孔洵在这一句为什么浮现在脑海时,愣怔了一瞬,很多次他都发现沈祝山有点过分纠结于,对已经发生的事追问为什么,不像孔洵看事情只看结果,当年的事没做好,就是没做好,沈祝山总是想问怎么想的呢,孔洵,为什么呢,孔洵,理由有那么重要吗?如果有一天沈祝山和孔洵说分手,孔洵认为不会有任何可以说服他的理由,无论什么。
但是在这一刻,孔洵问为什么的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在无能为力的时刻,无法改变的时刻,这是没有办法反抗的人做出来的最后的反应了。
“逆天改命?”
大师说:“你之前不是教物理的吗?”
孔洵说:“是啊。”
“你喜欢物理?”
孔洵回答:“我并不喜欢物理,只是那一年,他家乡的学校只招收物理。”
“哦,那这样说来,你不喜欢物理却又做了物理老师,你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控不了,怎么想来改别人的?”
孔洵愣然,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控不了吗?想一想他在摆布安排沈祝山的时候,确实也把自己也送上了一个不得不坐的位置上。
孔洵说:“但是他做这么多好事,没有好报,这又是谁规定呢?这不应该啊,你说就这么好端端的吗?”
大师说:“就是这么好端端的,就像是……”大师伸出了手,突然抬起一根手指,往矮桌上伸去。
孔洵低头看到矮桌上,正在爬的一只蚂蚁。
可能是被风从树叶上吹落下来,可能是自己脚滑,也可能是跟别的蚂蚁打架掉落而下。
“只是活着,只是被看见。”
毫无缘由的。
大师的手骤然按下。
突然,一只手紧紧握住大师的手腕,孔洵仿佛抓住一节枯木,可是大师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看起来的非常年轻:“大师?”
孔洵说:“不是不能杀生吗?”
那只蚂蚁从手掌的阴影下一瘸一拐地爬出了,竟然还活着。
大师说:“这不是没杀吗?”
大风吹来,枯叶哗哗掉落,那只蚂蚁又不知风被送往何处了。
此时,孔洵的手机在口袋里狂震,孔洵起身,接起来电话。
他脸上的神情缓缓变了,转身看向枯树下端坐的人:“大师,你这庙竟然真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