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才二十出头,因为女朋友把他甩了,他承受不了,就这么跳楼了,就因为什么爱情,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为这么点事……”
“不是吧,好像才十八岁,是个学生,现在学业压力大。”
“真的假的,这父母好不容易把他拉扯这么大,怎么对得起父母?”
“这太傻了,现在的年轻人真脆弱。”
又是太傻了,与很年前的那一声重合,沈祝山不明白,他高中没读完都知道,死者为大,这些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死者为大?!
“怎么就叫真脆弱!怎么就太傻了!你们知道什么啊,你们是他吗?”
如果他经历了什么前途尽毁的事呢,如果他像沈祝山一样也时日无多,不想再活着经历一些半死不活的苟延残喘,直接离开呢,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为了爱情,就算是为了这些人眼里可能不算什么的痛苦,他作为个体本身,无法承受,死都死了,活着要评比谁最成功谁站得最高也就算了,难道连死也要分个一二三来,谁死得值,谁死得不值,要真有这样“这样的痛可以去死”的标准,那沈祝山充满错误的名字后面不知道要有多少对号。
沈祝山眼睛发红,是难以形容的愤慨,情绪都开始失控:“以为自己是谁啊,他为什么死了,你有了解过吗,你能保证他和他经历一样的事,你就一定更坚强吗,你以为自己多牛逼!”
“哎,你干嘛啊,我们就随便说说……”
“神经病吧,你这人。”
“走走走,可能是认识的,咱们别说了,小声点……”
那些人群远离沈祝山了。
救护车将尸体,还有瘫坐在地哭喊一声后直接昏厥的亲属拉走了。
人群渐渐散开了。
几个小时以后,连地上的那滩血也被保洁清除干净了。
商场照常营业,高楼林立的市中心灯火通明,死去一个人对这个城市而言,也不过是泯灭了一粒沙。
沈祝山走到了天台,站在天台边缘上,想一想,其实事情没有这么糟糕,现在医学进步了,可能情况不一样,更何况沈祝山年轻,底子好,而且孔洵欠自己这么多,花点自己最不在意的钱帮自己治治病怎么了?当年沈祝山那么照顾他,他也该照顾找自己了。
等沈祝山接受治疗,做做化疗吃吃药,说不定就好了,医生不是就这么劝慰自己的吗,别太绝望还很年轻。
到时候自己病好了,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重新开始!
草!草他妈的重新开始!
到底还要多少次重新开始!或许自欺欺人这件事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因为沈祝山把自己骗了过去,所以从来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