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洵打量着他的脸,发现沈祝山避开了他的视线。
看起来是不能回,为什么呢?
沈祝山看起来不想说,但是也没让孔洵滚,孔洵朝他伸出手,摸向沈祝山垂在腿侧的手,孔洵说:“你的手很凉。”
沈祝山的手紧紧地攥成一个拳头,摸起来很僵硬冰冷,像摸过一颗表面嶙峋的小石头。
孔洵的手张开,握住了他的手,没有再追问了,拽了他一下:“那先回我家吧。”
沈祝山站在那里没有动,低着头,很沉默。
孔洵哄他一样讲:“和好吧,我以后不乱发脾气,很听你的话。”
他又微微用了一些力气,拉沈祝山的手,沈祝山的手缓缓松开了一些,被孔洵牵住了。
沈祝山终于动了。
晚上,沈祝山在孔洵家里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孔洵在抱着一床薄被进来了。
孔洵看着他说:“这几天家里没人,我有点害怕,一起睡吧。”
寄人篱下的沈祝山没有多说什么,自觉地睡到里侧,贴着墙躺下了。
“是发生了什么吗?”
沈祝山摆着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说:“没有。”
孔洵说:“好,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语气一转却又劝告一样说,“不过为了你下次考试后的心情,数学课最好不要再睡觉。”
沈祝山闭上了眼,没有接话。
他是很爱面子的人,触及自己弱势的隐私,对任何人都很难开口。
孔洵听到他呼吸平稳,以为他不会再和自己交流,就要这样睡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孔洵才听到沈祝山有点沙哑的声音。
“是我爸。”
孔洵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尽管在他认为沈祝山的生活里已经是处处是风险,不过这个最大的风险以及风险的根源还是沈显海。
“他欠了很多钱,我不知道具体是多少,我没敢问,催债的找到家里来,这么多年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他说他会改根本不会改……”沈祝山深吸了一口气:“他让我别回家了,但是他这次是借的溪县的高利贷,他们要是想找想打听总能找到我的,这地方就这么大。”
沈祝山不知道是问孔洵还是问自己:“我现在再学还有什么用?”
孔洵发现沈祝山难得一见的悲观了起来,他感觉这样的沈祝山是很陌生的,他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沈祝山是一个很爱勾勒未来的人,而且爱做出来一些远高于实际结果的预想,可是这一次沈祝山的预想合乎常理的糟糕。
大概屡教不改的沈显海是个很坏到无法动摇的人,一直以来给沈祝山带来的恶劣后果有太多次,才会使擅长幻想的沈祝山不再幻想。
“如果他们发现了我,我就离开这里。”
沈祝山这样说。
“那去哪里?”
“去大城市打工吧,挣点钱,可以躲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