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我说你个小兔崽子乱喊什么呀!你想把他们再招回来是不是?”
沈显海伸手把烟灰抖了抖,脸上的沟壑很重,这会儿心里也是烦躁:“这是外头的人,这就是咱们溪县的。”
“前几天跟厂里几个人吃饭喝酒,喝了酒拉我们去咱们这摸了几把……”
沈祝山脑子里“嗡”地一声,“那怎么办?”
沈祝山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他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看着不说话的沈显海,心里头跟沉了一块石头似的,“我问你那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现在高三了!”
沈祝山闭了闭眼:“你不如从一开始别回来!”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屁用!”
沈显海是经历过太多风浪的人,纵横酒桌赌场,是个老油子,没脸没皮又心理强大,虽然这事是有点棘手,但是哪次不棘手?
沈显海用断了两根手指地那只手,颤颤巍巍接过烟,吐出来一口:“大惊小怪什么?”
他看了沈祝山一眼,甚至还想批评他两句:“要不是你这摩托车不让卖,我手里要有钱也用不着跟他们这群人借,还催我的债……”他嗤笑一声:“让他们等吧!”
沈显海老鼠一样狡猾,借了债玩过了瘾头,就开始跑路,最危险的一次被抓到剁了手指,他跪在地上磕头说下次一定还,催债的竟然信赌鬼的话,沈显海别说得了十天的期限,得了半天他也是一定是要溜的。
沈祝山几乎忍无可忍,听他不知悔改,还在这里摆这副风轻云淡的姿态:“你不是说你金盆洗手了吗?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你能拍拍屁股走人,你有没有想过我?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我真是倒了八百辈子霉摊上你这么个……你怎么不…”
“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你老子!”
沈显海上去就是一个大巴掌兜脸扇了过去。
沈祝山这回没躲,沈显海的手劲不小,一下下去沈祝山的脸迅速地肿了起来,他站在那里用恨得通红一双眼:“你直接把我打死了事。”
沈显海看着他的眼,眼睛里的恨意,他缓缓收回了手。
“哎。”
沈显海跌倒一样坐了下去,不得不承认,他这次失误了,他怀疑那天吃饭的酒里有东西,也怀疑那天有人出老千,怀疑赌场和厂里的一些人有勾结,但是这个场所里就是这样鱼龙混杂,沈显海是瘾头大,但是他不在家里玩,没人能找到这里。
他看着沈祝山,记得他这个儿子跟他早逝的妻子长得有点像,但其实让他现在想妻子的样子,也想不太起来长什么样了,他又看看沈祝山,平时跟自己喊喊嚷嚷的,大逆不道的不孝子,结果碰到外人就吓成这样了,可怎么说呢,这也是他老沈家的独苗了。
沈显海外头欠下的孽债太多,知道他招惹的这些人里有哪些是亡命徒,万一要是被谁发现他沈显海还有一个儿子,那……
沈显海总不能绝后啊。
“你去你同学家住一段时间吧。”
沈显海坐在凳子上,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他说:“这事我会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