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培因抢在谷翘买单钱付了账。他知道让谷翘请客她会更加心安理得,尤其在他见过她那一点尴尬之后。
“表哥,不是说好我请客的吗?”
骆培因突然用眼睛去寻找谷翘的眼睛:“你所有跟人说好的都做到了吗?”
谷翘定在那儿,骆培因马上换了个语气:“我刚才的话别放在心上。下次你请。”
谷翘做不到完全不放在心上,还是让这句话在自己心上搁了一会儿。
从顶层餐厅下来又要一起乘很长时间的电梯,好在这次电梯里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谷翘多少有点儿庆幸,不用每面电梯都能让骆培因看到自己的表情。
出了电梯,骆培因又把他的大衣披到谷翘身上。
“不用,就这么几步,马上就到车里了。”
“为了节省咱们的时间,我建议你还是披上,你要是病了,我不可能假装看不见。”
谷翘把自己塞进骆培因车里。不像当年他开她的黄大发,车里一点儿热气都没有,开车还要戴手套。车里太热了,谷翘很想透透气。
车子开得飞快,虽然骆培因一直觉得把轿车当跑车开,实在是傻气。谷翘眼睛盯着窗外,看着窗外建筑快速更迭,仿佛在看皮影戏。
谷翘电话分手后不久,骆培因过了一段天天开跑车的日子。他本来打算谷翘来美后只租几天的跑车,租了半个月,又换了一辆。当谷翘单方面在电话里通知他结束这段感情,宣布她根本不想来美读书,他为未来储蓄的必要性就丧失了。他都纳闷自己先前怎么自觉走上了一条攒钱储蓄买房的传统之路,那些日子他仿佛被谷翘同化了,降低一切不能产生增量的消费,比如说车,反而把大house纳入了人生必需品。
他的生活仿佛又恢复到了正轨,过上了一种和之前截然相反的生活。他住在一间冬天没暖气的大仓库里,时不时换昂贵跑车开。在这间仓库里即使音乐声调到最大也不担心吵到谁,他跟谷翘不一样,并不怕冷,所以冬天无法取暖完全不算个缺点,租金比小公寓还要便宜得多,省下来的租金可以买一套不错的音响设备。
一个人的快乐原则和两个人完全不一样,让谷翘过来找他,冬天住一没暖气的仓库,简直就是诈骗,胡同小平房还可以烧炉子供暖呢,况且谷翘当时已经在宾馆包套房了,他至少要提供给她一个不输于国内的生活。
安妮很热心地要在这间大仓库里施展她的设计才华,骆培因拒绝了,理由是他不准备在这里常住。一个自由的单身汉没必要固定一个住所。
可能是因为每天的生活太过同质化,同质化又无可避免地走向无聊,骆培因很快就结束了这种生活。
车里沉默了许久,谷翘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她突然听到骆培因说:“我现在想起你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谷翘愣了一下,对着车窗微笑:“我说的什么?”
“恋爱确实应该轻松一些,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