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主看到只穿一件长袖T恤的谷翘:“你不冷吗?”
“我天生就不怕冷,毛衣穿在身上主要起一个展示的作用。这个毛衣还挺暖和的,我差点儿都出汗了。”
谷翘从毛衣上取下胸针,又把衣服叠好,送到买家手上。
“你这个胸针很漂亮,以后会卖吗?”
谷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鸟胸针,笑着说:“这个不卖!”
骆培因看见谷翘把到手的钱又数了一遍,数第二遍的时候好像比第一遍开心。
“小伙子,你这个年纪想要看的我全都有。倍儿刺激,进口片……”卖影碟的摊主发现这个年轻男人在自己斜前方站得太久了,又不说话,以为他是想看点儿刺激的,但又脸皮薄,不好意思问,于是很善解人意地主动推销。
骆培因在卖碟片的男人脸上扫了一眼,又扫了一眼他摊上的光碟,并没搭茬儿,而是往前走了。男人在心里惋惜自己又丢了一笔生意,这个岁数装什么假正经,谁不知道你想什么。
谷翘右边的摊主在卖各种各样的洗发香波。她很羡慕谷翘一个晚上已经做成了十来笔生意,至少赚了几十块钱。她一开始只是觉得谷翘运气好,现在看见谷翘只穿着一件圆领T恤在瑟瑟发抖地数钱,心里想,对自己这么狠,怪不得能赚到钱。
此时没生意,女人主动和谷翘说话:“今天晚上生意不错啊。”
“还行。”
“你这小小年纪,看不出还挺会做生意。家里有做这个的?”
谷翘刚要回,就看见了骆培因站在她面前。出于现在的职业惯性,她很想问问他的这件夹克以及裤子鞋是在哪儿买的。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连表哥好像都忘了叫。当然,她连冷也忘了。
谷翘冲着骆培因尴尬地笑了一下。这两年随着假货盛行倒买倒卖,个体户的名声又陷入了低谷。虽然有些人发了财,但并未获得和经济地位同等的社会地位。她跟堂姨提过一嘴摆摊,堂姨那表情好像她干了什么侮辱门楣的事。所以她就跟堂姨撒了谎。
当然也顺便跟表哥撒了个小谎。
谷翘以为表哥会说你就是在这儿学习英语的,但是骆培因并没提及谷翘说过的谎话。
“你吃晚饭了吗?”
谷翘今天自行车坏了,一下班她顾不上修车,急着乘公交车取货来卖。她在附近的一个大杂院租了小半间杂物间,用来堆放她的货。杂物间原本是用来堆大白菜的,又窄又小,胜在便宜,好在她瘦,放了货之后还能挤进去。她租的地方离外交公寓和她现在摆摊的位置都很近,离Z大倒是很有一段距离的。
她太过着急,把把吃饭的事儿给忘了。
谷翘没说吃还是没吃,只说:“我不怎么饿。”
骆培因脱掉他的夹克递给谷翘:“穿上,收拾收拾,我带你吃点儿东西。”
“不用了,表哥,你穿吧,我不冷。”
他没了夹克,也不比现在的她好到哪里去,他里面也只穿了件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