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骆培因没搭茬儿。娄德裕又说:“谷翘有聪明,就是聪明劲儿没用在考试上。陈家小子和谷翘年龄差不多,我和她陈伯伯想着不如两好并一好,就给他们定了亲。”
这也是酒醉之言,他并不觉得年轻孩子一定听自己的,但此时觉得有必要说给骆培因听一听。
“能不能在前面拐个弯?我想给我这个老哥们买点东西。”
娄德裕说了一家老字号点心店,请骆培因把自己送到那里。这个不是拐个弯那么简单,得绕好一段。他是真想去买东西,同时也想骆培因不耐烦,把他甩路边得了。他不是很想承这小子的情。没料到这小子还真答应了。
娄德裕的眼睛往窗外看,他突然看见路口一个人,长得特别像谷翘,可是剪着短发,穿的衣服也是他没见过的。这姑娘还拉着一个小男孩儿的手。
他问骆培因:“现在谷翘是长发短发?”
骆培因没回他,直接在路边停了车。他摇下车窗,对着外面的姑娘和小孩子说:“上车吧!”
也是凑巧。谷翘和骆老四车坐到一半,司机突然跟他们说肚子太疼,送不了他们了,让他们下车去找另一辆,车钱就不要了。谷翘第一回打车,不知道这是司机中途甩客的托词,刚刚有人招手说是要去机场接人,司机当时没明确答应,可是有心做这笔生意。谷翘以为司机是真肚子疼,还按打表的钱付账了,并建议他实在难受就去医院看看,那司机收钱的时候愣了一下,告诉他们路没多远,直接坐公共汽车就行,这么短的路,打车也不好打。
因着骆太太上次说禁止骆老四坐地铁,又坚持让他们打车。谷翘这次没把公共汽车作为第一选择,她在街边学着别人招手打车,也有车停下,听说他们要去哪儿,都拒绝了。正当谷翘打算去公交站牌下等车的时候,她看见了赵钺的福特。
骆老四看见副驾男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真黑啊。见他坐在二哥旁边,他小声问谷翘:“翘表姐,这个黑叔叔是谁呀?”
“我爸。”
“爸!”
谷翘看到娄德裕的第一秒就认出来了,虽然他和一年前变化很大。他看着这些天也是吃了些苦头。他要是一点儿苦头没吃,在外面好生生白胖胖躲着,她根本就不会搭理他。
娄德裕唉了一声,有点儿臊眉耷眼。他看着谷翘全须全影的,就是头发剪短了,跟长头发比也不难看,倒没丁点落难的意思。手里还拿着包装袋,不知道是谷静慧给她买的什么东西。他手里捏着之前要给谷翘的两百块钱,把钱都要捏湿了。
“上车吧!上来再说。”
谷翘心里有许多话要说,一时竟想不出先问哪句。
还是骆培因给他们做了个前情说明:“你爸来家里找你,等了半小时没等到,有急事要先走,我正好有空就送他过去。”
“谢谢表哥!”
娄德裕心里说这表哥叫得够亲热的,但当着别人的面还是问不出话。
谷翘想着她爹应该认识骆培因了,就向娄德裕介绍骆老四:“这是我小姨的儿子。我小姨带着表妹和熟人一起喝咖啡,过会儿才回来。”
又向骆老四介绍娄德裕:“这是我爸,你姨夫。”
她俯身凑到骆老四耳边:“赶快叫姨夫,我明天给你做鸡翅。”
骆老四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从嘴里麻利蹦出了三个字:“姨夫好!”
“你也好。姨夫来得匆忙,没时间给你买好吃的。你就拿这点儿买点吃的吧。”
娄德裕听到姨夫这两个字,心想这个小的比大的懂事,起码会叫人。他从自己攥湿的大团结里扯出一张十块钱,往后递给骆老四。
十块钱皱巴巴湿津津的。骆老四犹疑着要不要接,倒也不是因为嫌钱少,这个买个家乡鸡的标准套餐也够了。可是看姨夫这样子,这十块钱对他好像也挺重要的。
谷翘接过娄德裕手里的十块钱,随便几下将十块钱折成了千纸鹤,她将这千纸鹤递给骆老四:“收下吧,你姨夫给你的,多少是个心意。”
骆老四接过千纸鹤,马上说:“谢谢表……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