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在窗外洒进的月光下下莹莹闪烁,显然不是作假。
仇泷月静默片刻,最终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侧身在她身旁躺下,没有再碰她。
一缕元神悄然潜入她的识海,无声无息地缠了上去,将那个住在月亮里的小人儿紧紧拥住。
——既然肉身不能碰,那便以神魂相拥。
顾溪竹梦到自己渡鹰嘴崖,她像是一片羽毛,被悬崖上的风吹来吹去,忽上忽下,却一直处于空中不曾坠地。
那种好似踩在云上,神魂颠倒的感觉,简直叫人沉醉其中,不想醒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顾溪竹终于睁开眼。明明睡了一觉,精神也很亢奋,但不知为何又有点儿疲惫,就好像刚刚运动完分泌了大量的多巴胺,又累又舒爽。
“我不是在跟大家一起喝酒吗?”
喝醉了,被送回来了?怎么窗户都关上了,现在是什么时间?
自从小竹子在窗前开了一大朵花之后,这里的窗就从未关紧过,然此时,不仅拉了窗帘,连窗户都紧紧闭合。
顾溪竹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上的轻纱,忽地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下一秒,如遭雷击,顾溪竹翻身坐起,“我衣服呢?”
身上只有那层薄薄的轻纱和最贴身的肚兜,就连天蚕玄丝宝甲都……
她扭头,就看见那件被脱下来的宝甲此刻已经被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
衣服上还残留淡淡花香,像是被仍在花瓣里浸泡过。
在衣服一角还压了一截绿竹,竹节如玉,叶似蝉翼,其上垂落着串串浅粉色的花铃,又似一串粉晶小葡萄。
在她原来那个世界,有句话叫竹子开花马上搬家,不过在这方修真世界,这灵竹吐蕊反倒成了祥瑞之兆,与紫气东来、鸾凤和鸣同列吉象。
这株溪竹本是栽在石桌旁的异种,以铁器轻叩竹身便会发出嘤咛般的清响,没想到这才种上没几天,竟开出这般玲珑剔透的花来。
还挺好看的。
顾溪竹伸手将竹枝拿起来,粉白花串顺着竹节自然垂落,恰似缀满璎珞的流苏。
忽然觉得这不就是现成的束发簪子,就连垂落的串串花铃长度都恰到好处。
至于身上的衣服——
好像也没什么好纠结了,她喝了醉了酒,喝醉了再发生点儿什么不是最正常不过的流程吗?
只是,真的做什么了吗?
身体尚且不论,元神必定饱餐了一顿。
这就说明,她可能睡了不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