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竟未被穿透。
殷红的血液顺着血量的剑身往下滑落,在剑身上留下一道暗红的印记,那些鲜血顺着剑尖儿滴到蟹崽背上,一滴滴血珠在蟹壳上滚动,渐渐汇聚成一小片猩红的水洼。
这些血珠与顾溪竹的泪水截然不同,它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缓缓渗入甲壳之中。
仇泷月本不想管。
奈何,匣子里的声音太吵了。
待到鲜血渗入蟹壳时,仇泷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层薄薄的阴云,随后周身气息骤然暴涨。
红衣猎猎翻飞,束发的木簪“咔擦”断裂,黑发如墨泼洒,衬得他整个人邪气凛然,有着一股睥睨天下之势。
他手中长剑直指苍穹,刹那间,头顶劫云翻涌,漆黑如墨,雷光隐现。
仇泷月瞥向谢东升,冷声吩咐:“你是谢家人,引雷。”
谢东升眼皮一跳,祭出机关鸟准备布阵时,鼓起勇气问:“为何魔尊一眼能认出我身份?”
仇泷月:“记不住。”
平平无奇的一张脸,看过就忘,对于谢家人来说,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追求,却没想到在魔尊这里,记不住反而……
成了记忆点。
谢东升没有再说什么,见魔尊无意解释,他一边操控机关,一边对顾溪竹道:“师娘,魔尊引来的是劫云,我用引雷针将天雷转嫁到蟹崽身上。只要它能扛住,便算瞒过天道,暂时不会消散。”
“这是李代桃僵之法!”
顾溪竹来不及擦泪,立刻配合行动。她运转灵气,一层薄薄的水雾笼罩在了蟹崽四周。
仇泷月微微颦眉,嘴唇翕动一下,最终没有开口。
匣中山里的泰玄吵得他脑仁疼,让他此刻也没有把蟹崽主人捉进山中惩戒的欲望。他走到崖边枯树底下坐下,静静看着头顶雷云。
走过的地方,有斑斑点点血迹蜿蜒成线、暗红刺目。
天穹之上,雷云翻腾,劫雷已在酝酿。地面阵法交织成网,金色电芒在灵纹间流窜,滋滋作响,似有万千细小的雷蛇灵活游走。
谢柳等人横七竖八的倒在悬崖边,体内灵力紊乱,经脉如被烈火灼烧,明明身体难受至极,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远处的魔尊煞气太强,仿佛他坐在那里,就是一尊不可直视的杀神,浓烈的杀机从他身上毫不遮掩的迸射出来,让所有人脖颈一凉,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利剑抵住咽喉。
他们也想学其他人一样远远逃离此地。
然而,他们更想知道,蟹崽能不能保住。
……
就在天雷即将落下之际,斜靠在枯木边的仇泷月眼神一凛,袖中染血的手并指成剑,正欲劈出,又缓缓蜷起。
落到身上的是温和的清风,是绵绵的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