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访我们都有专门的安排,像这家的这个小姑娘,特别有出息,当时申请救助的时候是念初二吧,现在大学都毕业了,学的是环境保护专业,现在在规划部门工作,上回我们有个项目还是她给审批通过的。”
“嗯,挺好。”
谭德点点头,肥胖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会议全程近两个小时,谭德的目光只是偶尔扫过周言,没有过多的停留,看起来就好像两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人。
楼明叙用宣传册作为遮挡,给周言发消息:【前几天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在开会的时候,突然拔出刀子把他给捅了,我吓惨了。】
周言几年前确实想过和谭德同归于尽,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只是找不到接近谭德的机会,后来经过詹石宇的心理疏导,偏执的心理逐渐被抚平,他学会了和怨恨对抗、共生。
但也因此,他时常觉得自己软弱无能,惧怕回忆过去。
詹石宇一个研究心理的人,偶尔也会神神叨叨地聊玄学,他有天忽然告诉周言。
“你有没有想过,你能活下来其实是个奇迹呢,你那晚走的那条路平时压根儿没人经过,偏偏那么凑巧,在你被刺伤后有人路过,甚至好心到帮你垫付医药费,联络亲戚。”
周言还在思考,詹石宇又说:“我这个人呢,很相信因果报应,他造下太多孽了,你不是第一个,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人的欲望是不断膨胀的,这些债总有一天会落回到他自己身上。试着往前看,我想你父母如果还在世,一定希望你平安,其他的没那么重要,也没那么着急。”
【放心,我没带刀。】周言这么回道。
会议一结束,谭德便起身,和助理前后脚出了门,准备和协会成员们一起,去拜访几家贫困户,在他身后跟着专门请来的摄影师。
谭德回头问,洗手间在哪里。
周言为他指了个方向,谭德点头道谢。
“不知道谭副市长还能不能认得我?”
周言面无表情地与谭德并排走着。
谭德脚步一顿,这才从上至下地打量起周言,笑道:“还真不记得了。”
周言很轻地“哈”了一声,他根本不相信谭德忘性真这么大,只是这个人善于伪装,不敢承认罢了。毕竟明面儿上,他们两个是没有直接接触过的。
“那周政安呢,您的好徒儿,总还记得吧?”
周言自我介绍道,“我是他儿子。”
听到“周政安”三个字,明显能看到谭德那上扬的嘴角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状态,语气还是那般客客气气,甚至称得上亲切:“哦,原来是老周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他的笑容不达眼底,眸色似乎也更深了些。
“我父亲生前经常提到你的名字。”
周言并没有用敬语,他演不了戏,装不出尊敬,“还有一些,光荣事迹。”
最后几个字,他玩味地加了点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