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完脉后,老大夫紧皱的眉头并未松开,他对白休命道:“这位姑娘应当是连续几日没有休息好,损耗了大量精气,而且她体质比之常人更弱,更容易邪风入体,这才高热不退。”
白休命言简意赅:“怎么治?”
“老夫先开张方子,一会儿去我家里抓一包退热的药,到时候将三碗水煎成一碗喝下即可。”
老大夫交代得很仔细,见这屋里也没有纸笔,干脆口述了药方让他们确认,又带着封旸回去抓药了。
他本以为抓完药就行了,谁知封旸不肯放人,一定要将他再带回去,还给了他一锭银子当出诊费,足有五两。
老大夫无奈之下将银子留在家中,又安抚了家人,又匆匆跟着封旸回去了。
封旸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留下老大夫,才有人给季婵煎药,不然就得他和江开干活了。
江开那手,稍微一用力就能把药壶捏碎,这活儿八成会落到自己头上。而他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怎么可能会熬药。
这活对老大夫来说倒是不难,他从小炮制药材一直到老,早就习惯了。
幸好阿缠之前生病,在家中备了药壶和煎药的炉子,老大夫找到了东西,利落地开始熬药。
大约一刻钟,他端着一碗汤药走上二楼。
他先看了看守在门口像门神一样的二人,又看了眼屋中姿态矜贵的公子,走进屋将药给了白休命。
“公子,这药已经晾凉了些,可以直接喂了。”
白休命微蹙了下眉,还是伸手将药碗接了过来。
他见阿缠那虚弱的模样,没有再浪费口舌让她起来,而是侧身坐在床边,一手将床上躺着的人捞了起来。
阿缠软软的身子靠在白休命身上,头枕着他宽阔的肩膀,凌乱的黑发垂落在他身上,眼睛却睁都不肯睁一下。
“张嘴。”
阿缠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她闻到了药味,更不肯张嘴了。
最后白休命忍无可忍,左手掰开她的嘴,右手端着药碗直接灌。
阿缠呜呜了两声,轻微的挣扎没起到任何效果。
幸而他的动作看似粗野,却很有分寸,喂药的速度并不快。阿缠被迫不停吞咽苦涩的药汁,很快一碗药就喝进了肚子里。
将碗递给在一旁的老大夫,白休命松开了钳制阿缠的手。
手一松,阿缠吸了吸鼻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开始抽抽噎噎掉眼泪。
白休命面无表情地将她软若无骨的身子放回床上,由着她继续哭。
“什么时候可以退热?”
伴着阿缠的呜咽声,白休命问身旁的老大夫。
“最多半个时辰药就能起效。”
白休命颔首:“劳烦你再等半个时辰。”
老大夫爽快应下:“这是当然。”
老大夫开的药效果来得很快,大概一刻钟的功夫,阿缠的额上出了一层薄汗,身上的温度也略有下降。
还没等老大夫松一口气,她的体温竟又升了回去,甚至比之前还有所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