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本该离开的陆白屿脚步一转,走了过去,问他怎么了。
“我的外套弄脏了,我不敢回去,”姜汀州道,他虽年幼但口齿十分清晰,讲话也糯糯的,“爸爸看了又要生气了。”
他说到这里抖了一下,道:“他生气很可怕的。”
陆白屿觉得他皱着这张小包子脸可怜又可爱,忍不住笑,于是说道:“没事,我给你换新外套,没人会对你生气的。”
他看到这个小孩扬起笑脸,回道:“谢谢哥哥。”
“好了,”陆白屿难得语气温和,还蹲下来伸手擦掉他的眼泪,“以后不要哭了。”
他对五岁的姜汀州说了这样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问他的名字,便被管家叫走了。
但此时此刻,二十八岁的姜汀州仍然是这样看着他,眼圈发红,似乎是要哭,但是即使这样,眼泪依旧没有掉下来,而是竭力稳定了语气,想要把一切事情都说清楚。
“陆家能找到的同样尺码的外套,当然是陆嘉和的。”
姜汀州道,“所以绑匪从宴会里那么多小孩里面看到了我。”
这件病房里,姜汀州的声音幽幽地回荡着。
“所以绑架一发生,你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群绑匪就算鲁莽也没那么傻,是看到了那件外套,才把我认错的。”
“陆白屿,这件事当然也不是你的错,你是好心,才把陆嘉和的外套给了我,”姜汀州道,“但是自发生这种事情之后,你明白其中的缘由,一直觉得愧疚,觉得这里有自己的疏漏,哪怕姜家都放弃了,你还在找。”
陆白屿张了张嘴,道:“汀州,我……”
他真的没办法反驳。
当时说找到人了,他看到那张照片和那双眼睛,陆白屿就知道自己找到人了,和他记忆里那个花园的小孩一样,令人记忆犹新。
人找到了,他总是解不了的心结也总算解了。
姜汀州此时接着说了下去:“一开始我问过你为什么愿意护着我,你说我是特别的那一个人,我真的信了,原来是这种特别,是吗?”
陆白屿听到这里,似乎知道他接下来想问什么,慌忙解释道:“汀州,不对,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
姜汀州一开始只知道面上的事情,便觉得陆家给了姜家那么多资源,明面上早就把亏欠的还干净了,且按理来说,欠人情的是陆嘉和,和陆白屿并没有很大关系才对。
而他回来之后,送来的东西都是以陆白屿个人的名义送过来的,还有人跟他说这是陆大少特意嘱咐的,后来他一直对姜汀州多有关心,和对其他人都大不一样。
“我那时候以为,光是对我的可怜应该解释不了这些才对,”姜汀州道,“你没跟我说还有其他的事情,只说你觉得我和别人不同,所以多关心我、多帮我一点是应该的。”
“大家那时候都更喜欢姜柚,没有人更喜欢我,只有你更喜欢我,我以为你真的待我用心,看到我身上也有好的地方,不是像姜益生说的,觉得我一无是处。”
“陆白屿,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我那个时候想,只要有你一个人看得上我就够了,其他人都不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