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道宫宴的所有连锁店都有这道鲜春煲,很受欢迎,姜汀州也是厚道人,她总觉得不会有事的。姜家突然反悔,按照他们的合作模式,周丽芬还真的未必占理。
宫宴的合同签的很严谨,倘若姜汀州教周丽芬以鲜春煲的做法为筹码,卖给永青的几家竞争对手,这是显然违反合约的,她将会面临巨额赔偿。
她告宫宴很难,宫宴告她轻而易举。
姜汀州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道:“所以,宫宴的人就让你来找我,是吧?”
周丽芬抽泣着,点了点头。
姜汀州叹了口气,知道她这是被当枪使了。
鲜春煲制作相对简单,卖价不低,不仅是老店,每一家连锁店都是供不应求的状态,根本不差这些收原料的钱。
周丽芬根本不是重点,姜家这些人是疯了,不知道怎么想出这馊主意,想用这件事叫自己不得安宁。直接上门不行,就想换一种迂回的办法。
周丽芬不是那种按规矩来在商言商的供货商,她文化程度不高,家里非常穷,因为孩子生病,之前挣的钱全砸进去了,现在兜里也没几个子儿。
这件事上,姜汀州就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一定会死死抓住这根稻草不放手的。
和气势汹汹的姜家人不一样,她只是一个可怜无助的中年妇女,姜汀州哪怕再果断决绝再不讲情面,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李书妍也听懂了,她问道:“所以,你就直接找到了汀州这里?”
“我知道这是我的错,姜老板几次劝我,我还是签了浮动价格的合同,”周丽芬道,“我昨天、昨天没脸来找他,今天是实在没办法了。”
这是昨天的事情,周丽芬也想过自救,所以带了样品去找收购商,那边的价格砍得也很厉害,基本都是给七十或八十一斤。
她最低的心理价位是一百四十五块左右一斤,150都很勉强,现在差得太远了,收购商没有人能出这个价,所以她才如此绝望。
火腿这种食材,本来就没有严格的市场标价,识货的人不多,那一点细微的差别要专业的人来判断,但周丽芬这种急卖的太容易被拿捏了。
不幸中的万幸,火腿相对于其他生鲜,是不那么容易变质的食物,只要存储得当,可以留很久,但论口感,这个时间段是最好的,再往后放会发咸,味道也会改变。
对于这种高价火腿,一点点味道的变化都会大幅度影响价值,货好不容易运过来,总共200条火腿,现在还在库里,每一天都要花钱。
不幸之中的万幸是,现在已经快四月中旬了,是今年最后一批送火腿了。
她产出的火腿不是什么季节都有的,一般冬至到小寒期间腌制,到春笋上市的季节,大概3到4月,这批火腿放到两年零三个月左右的时候,就是滋味最好的时候。
从三月份开始送,每半个月送一次,每年只送两个月,每一批送的两百条会分给宫宴的九家连锁店,老店的量会多一些。
鲜春煲是应季的限时菜单,吃过就没有了,几乎每桌必点,这些的量有时候还不够。
每条20斤以上,李书妍算了算,这200条买下来也就七十万左右,她当即拍板:“我买,我解决。”
“你解决什么?”
姜汀州哭笑不得。
仅是这一批倒还好解决,问题是火腿的制作周期长,家里还有好几批已经制作出来的放着的,后面两年还加大了制作量,一年一千条,这哪里是跟前这两百条的问题,那是后面两千条的问题。
七十万的钱,姜汀州自己都有,把周丽芬逼到这里来的人当然会考虑到他花钱买清净,但这不是七十万,是后两年的七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