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嬷嬷依旧笑着,语气却强硬起来:“虽说薛大爷与表小姐定了亲事,可你们到底还没有成亲,擅自替表小姐做主可不合适,还是让我当面与表小姐说吧。”
薛虯:“林姑娘受到惊讶有些不好,吃过药已经睡下了。你说的也不错,我不能做林姑娘的主。但我家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不可能眼看着未来儿媳名声受损,贵府宝二爷有错在先,我们实在不能放心。若是贸然让林姑娘回去,若是出了差错,不知贵府可能承担?”
赖嬷嬷:“……”
他们哪里承担得起?
赖嬷嬷无话可说,她是知道薛虯雷霆手段的,也知道他对贾家也没什么情面,到底不敢多纠缠,眼见着接不回黛玉,只能告退回去。
送走赖嬷嬷,薛虯回到后院,黛玉已经休息好了,正带着人在院子里闲逛,想着该怎么布置,知道以后能常住家中,她明显极为开怀。
见到薛虯过来,黛玉还兴致勃勃与他商量某个地方放石桌好还是秋千好。
薛虯想了想,说:“这里到了春夏繁花似锦,却没有阴凉,我看置个带顶棚的秋千,既能遮阴也能赏景。你若想再要个石桌,放在你院子里的蔷薇花架下更好。”
黛玉接受了他的建议,让下人去办了。这才问起赖嬷嬷的事。
薛虯大致说了,黛玉便有些黯然,纵然早知道外祖母疼爱宝玉胜过自己,但宝玉做了这样的事,外祖母竟然不打不罚,只想轻轻揭过,还是叫黛玉寒心伤心。
默然片刻,也只是问:“宝玉病得怎么样?”
赖嬷嬷没有说,但薛虯想知道自然可以,说道:“病得不轻,发着烧,人也不大清楚。”
跟着的下人听了便有些动容,觉得宝玉行事不妥,但对姑娘却是一片真心,如此深情,倒也可以谅解几分了。
当然只是几分,他对黛玉的伤害还是不可原谅的。
黛玉却不为所动,冷笑道:“他哪里是为了我?若真是为着我,便该替我考虑才是,如今种种,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的私欲罢了。”
下人这才回过神来:是啊!宝二爷要真是喜欢他们姑娘,便不该这么害她才是。退一万步说,即便他是真的喜欢,但行事这般无忌,也不过是个祸害,又有什么好感动的?
薛虯看着黛玉,眼中溢出笑意。他与黛玉熟识不久,但知道她以前的经历,也算是看着她一点点成长起来,如今越来越清醒明白了。
黛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便见薛虯含着笑意看她,脸颊微微发红,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去。
过了一会儿,她又把脸转回来,抿了抿唇,问出早就想问的那个问题:“你……你不想问问我和宝玉的事吗?”
问完之后便低下了头,心中极为忐忑。
天下男子,大约没有不介意自己的未婚妻曾与旁人有过情分的。更何况黛玉与宝玉曾内外间地同住,虽然那时候年纪还小,但也到
了七岁不同席的时候,想必薛虯也会介意吧?
到了这时候,黛玉才真正理解了父亲对外祖母的怨怼,外祖母把她和宝玉养在一处的时候,可有一丝一毫为她考虑?
纵然外祖母有撮合她与宝玉心思,可是她便那般自信,从没想过其他的可能吗?
说到底还是不够在乎罢了!
黛玉心中酸涩难言,一半为了外祖母,一半为了一会儿可能得到的答案。
然而薛虯只是笑笑:“你与宝玉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