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也鱼贯退了出去,只留下长瑞和小林管家两人伺候着。
林如海这才与薛虯道:“想来你已经知道了,此番我的病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有人在我的饮食里投毒。投毒之人是谁我不知道,但他们的目的却知晓一二。”
“这两年江南局势越发混乱,不少人都盯着盐务,我虽然严防死守,但双拳难敌四手,还是叫他们钻了不少空子,如今江南盐场利益纠缠,已然是一团乱麻,不知道被他们窃去多少好处!”
说到这里林如海顿住了,缓了一下才继续说:“这一年来,我一直命人暗中调查,想知道这些人背后牵扯的到底是谁,好以此与他们牵制平衡……”
薛虯皱眉:“这太危险了!”
“是啊。他们势大,岂是我单枪匹马可以抗衡的?只是我身受皇命,且盐务更关乎兆亿百姓,又岂能坐视不理?”
林如海哆嗦着手掀开被子,又把铺着的褥子掀开一角,露出底下的床板,床板上雕刻花纹,林如海在其中一个花纹上按了一下,原本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床板上竟露出一个五寸见方的暗格来。
林如海从里面拿出一摞叠好的纸,递给薛虯:“这便是我调查所得,便交给四王爷罢!若有一日能肃清江南,也算我的一番心血没有白费。”
薛虯犹豫一下,伸手接了过来:“我会安排人立即将此物送回京,林叔父也莫要灰心,太医说您的病有的治,您好好养身体,待来日好转,亲自将这些人绳之以法。”
林如海苦笑一声:“你莫要宽慰我,若果真能救,玉儿又何以会是那般表情?”
不过他也不怀疑薛虯说谎,想来张太医的确能治他,只是能治成什么样子便不知道了。
想到这些,林如海呼吸急促起来,青黑的脸上泛起一层红色,十分诡异。小林管事连忙就要去叫太医,被林如海制止了:“我没事,我还有话与薛世侄说,莫要叫人进来打扰。”
薛虯倒了一杯温水给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林叔父有什么吩咐?”
林如海重重喘了几下才恢复过来,半倚在床上,说道:“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玉儿。她母亲已经不在了,又没有个兄弟姊妹照应,纵然在外祖家住了几年,可是贾家那个样子……实在不能叫人放心,我这边的族人也都远了,竟连个照应她的人都没有。”
薛虯默默听着,并不搭话。
林如海说:“我原本打算过继一个孩子,好好教养他长大,玉儿也算有个依靠,可是眼下是来不及了。”
他看向薛虯,说出自己的目的:“看在我们两家交情,和那份名单的份上,我想将玉儿托付给你。”
“托付给我?”
薛虯诧异,“可是我与林姑娘并无干系,即便平日有几分往来,又如何比得过贾家名正言顺呢?”
“这倒也不难。”
林如海说,“只要你与玉儿定下婚约,自然便名正言顺了。”
薛虯:“……”
林如海见薛虯不语,苦笑道:“我知道……玉儿在我眼中自然是千好万好,但等我去了,她便只是个孤女,而你前途璀璨,日后自有高门贵女可为良配,叫你与她定亲是强人所难了。”
“林叔父言重了,我并没有这么想。林姑娘名门贵女,聪慧机敏,自然是样样都好。”
林如海露出一个笑意,随后又收敛起来,说道:“我知道这是为难你,但作为一个父亲,我不得不替自己的孩子考虑。倘若我去了,玉儿便只有贾家这一个去处,届时岂非被全然拿捏,要她如何便要如何?贾家是什么样子,世侄也是知道的,我如何能放心?”
“咱们相交这么久,你的人品我是知道的,把玉儿交给你我放心。只是暂时定下婚事罢了,如果你们情投意合自然最好,若不成……待过上几年,请世侄为她另寻一门婚事,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人品端正,能真心爱护玉儿即可。若没有合适的,即便叫她住到别院,或是做个姑子也无妨,只求世侄照应一二,别叫她被人欺负了。”
林如海眼中含泪,满脸恳求。
薛虯看他如此,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倒无妨,只不知林姑娘是否愿意?”
林如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自然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