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问还罢,一问,绣橘的怒火就憋不住了,小嘴巴巴像机关枪一样,总结下来就是:王嬷嬷又偷迎春的钱!
王嬷嬷是迎春的奶妈,好赌成性,时常偷迎春的钱去赌,迎春从不曾与她计较。
这次也是如此,迎春解下斗篷到炕边坐下,接过小丫鬟端来的热茶喝了一口,轻声细语道:“拿便拿了吧,左右我也用不了多少钱,留着也无用。”
“姑娘……”绣橘还要说话,迎春已经翻开棋谱琢磨起来,不肯听了。
绣橘:“……”
迎春看了一会儿棋谱,却无法全情投入,不由自主想起宝钗的话,以及探春劝她的话,想了一会儿,吩咐司棋:“把针线筐拿来,再去取两匹鲜亮的料子来。”
司棋问:“姑娘要做什么?”
迎春抿了抿唇,小声说:“我想给大姐儿做两身衣裳。”
这便是说贾琏和王熙凤的女儿,这会儿还没有取名,大家只叫她大姐儿。
司棋大喜,连忙应下,出去找料子去了。
没过几日,王熙凤便收到了迎春叫司棋送来的小衣裳。
平儿亲自送司棋出去,很快又折返回来,在王熙凤对面坐下,稀奇道:“二姑娘怎么想起给大姐儿做衣裳了?”
王熙凤也闹不明白,这位姑奶奶是个闷嘴葫芦,日日躲在屋子里研究棋谱,一句字不多说,一句话不多问,跟亲哥哥嫂子也没什么来往,今儿又不是年节,她猛地送东西过来,倒叫王熙凤心中狐疑。
仔细想了想,才有点明白了,问:“二姑娘是不是见过林姑娘了?”
“是呢,林姑娘刚回来那两日几位姑娘便去过了,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来呢。”
王熙凤拊掌而笑:“那便是了!”
“是什么?”
平儿一脑门问号,“奶奶知道缘故了?”
王熙凤便把那日宝钗说的话讲与她听,笑道:“必是林妹妹把这话转告给几位姑娘,二姑娘这才上心了。”
平儿笑道:“宝姑娘倒有见识,与一般的姑娘家不同。”
“可不是!我自诩也算有些能耐,却也比不上她的心胸。”
王熙凤感慨道,“难怪她能做公主伴读,这样的人……只要不遇上大变故,怎么也不会差的。”
平儿拿起迎春做的小衣裳瞧了瞧,说:“二姑娘做的衣裳倒好,这料子软和的很,想是好生投洗过的。针脚也细密,线头都留在外头,姐儿穿着不刺挠。”
“是啊,她是耐得下性子,又细心,做这些再好不过了。”
王熙凤盘算着,也该替迎春操点心了。倒不为这两件衣裳,迎春虽然木讷了些,却也是个温柔良善的好姑娘,他们为人兄嫂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毁了一辈子。
只是她身在内宅,不认识几个外人,便是有心也没有法子,此事只能指望贾琏了。
王熙凤道:“你去前头吩咐一声,二爷回来了让他过来,我有话儿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