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被她哄得高兴:“那也罢了,左右又不是什么实在亲戚,日后少来往便是了。”
想到方才她还想着与薛虯做亲,只觉得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都说低门娶媳,高门嫁女,薛虯再好也不过是商户子,前程有限,哪里能将家里女孩儿许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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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王夫人带着薛母和宝钗到了荣禧堂,没有外人在,姐妹俩好生叙了一番离别之情,直将薛母说得眼泪汪汪。
王夫人:“许是年纪渐长的缘故,近来我总想起过去的事,那时候父亲母亲还在,咱们承欢膝下,日子过得多痛快呢!”
想起已经离世的父母,薛母眼眶发红,拿起帕子抹泪。
王夫人叹气:“可惜你不愿意住过来,否则咱们姐妹日日一处,如同幼时一般,岂不自在?”
薛母竟是有些心虚,喏喏不敢言。
宝钗接话:“如今母亲与姨妈同在京城,坐车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已经比从前近便多了。姨妈若思念母亲,常来常往便是了,与住在一处是一样的。”
薛母连连点头:“姐姐想我便使人说一声,我即刻来看你便是。”
宝钗:“……”
她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薛母这么说了,她也不可能拆自己母亲的台,只能含笑应着。
王夫人大喜:“那就这么说定了,日后我常打发人去接你们,可不许推脱!”
薛母爽快地应了。
王夫人又拉住宝钗的手,十分喜欢的样子:“你也罢了,今儿无论如何得留宝钗陪我住几日。”
“这……”薛母为难地说,“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宝钗要参加选秀,如今正忙着学规矩,只怕不得空。”
这事薛家并没有瞒着,王夫人是知道的,她皱眉:“你们果真想叫宝钗进宫做伴读不成?”
薛母:啊?
王夫人:“你当宫里是什么好去处?一入宫门深似海,进去了便是骨肉分离,想得心口疼也见不到人,是生是死一概不知,日日提心吊胆,吃不下睡不好。”
许是想到了宫里的元春,王夫人这番话格外情真意切,擦掉眼角的泪花,哽咽道,“里头的人过得又是什么好日子不成?赤脚走刀山也不为过。咱们的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何苦要受这份苦楚?”
薛母想到日后宝钗在宫里步履艰辛,可能遇到很多困难,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但她在宫外一无所知,心就像被一只手揪了起来,一抽一抽地疼。下意识看向宝钗,很想说一句:要不咱不选了吧?
宝钗暗自叹了一声,有什么办法呢?母亲就是这样的性子,善良心软,也容易被他人左右,尤其是她亲近信任的人。
她道:“姨妈有所不知,伴读进宫与一般人不同,公主十日一休沐,我们得空也能回家看看。”
“原是这样。”
王夫人点点头,不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