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底闪过一抹失落。
眼看着凌麦要进屋了,朱伊伊着急挂断,又听见他试探地问:“明天能来找你吗?”
“明天不行,我有事。”
默了默,他嗯一声。
房门被推开的前一秒,朱伊伊手指戳了下屏幕的挂断键,扔掉手机,凌麦正好走了进来:“又降温下雨了,伊伊,明天相亲你穿什么——”
网络卡顿三秒,接收到来自凌麦的半句话后,视频通话结束。
“相亲”二字在房间和话筒里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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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塔狂风席卷,海浪翻涌,盖过了视频里最后飘来的半句话。
不知是“想请”,还是“香气”,或是“相亲”。
相亲——
贺绅眉额拧紧,神经因为过度活跃而胀疼,他按了按眉心,认为还是听错了的可能性较大。
朱伊伊已经孕五月,他们的感情也在慢慢修复,距离复合只一步之遥,这个时候她相什么亲。
怀着他的种跟别的男人相会?
做、梦。
即便说服自己是听错了,心脏仍没有安全感地高高悬起。
贺绅读书时上过半学期的心理学课程,记得有一种名为“弃猫效应”的心理,简易来说是指一个人被抛弃过一回,当再次回归这段关系时,无法再像从前那般理所当然和胸有成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斤斤计较,一个表情乃至一个词都会产生应激。
在他与朱伊伊这段关系里,他早早陷入了弃猫效应。
每当联系不到她,便开始听风就是雨,觉得朱伊伊会消失,跟别的男人跑路,带着他们的孩子躲到天涯海角,让他再也找不着。
报应吧?
在他们分手以前,朱伊伊曾笑嘻嘻地与他说,“你好忙呀,也不爱跟我说话,感觉你就跟风筝一样,稍微松手就跑掉了”,那时的小姑娘就连委屈也只敢借开玩笑的形式说出来,她故意嬉皮笑脸,好像不在乎,只是她自己不知晓,说出来的那瞬间,她眼底不经意露出来的深深失落。
现在轮到他来一点一点地来体会。
如果这是挽回朱伊伊的代价,那他甘之如饴。
贺绅从冰冷潮湿的长椅里起身,往车走,坐回驾驶室,从储物格里摸出一盒烟。还是许久之前的那包,里面还剩下大半,随意抽出一根,衔在嘴边,翻出打火机,轻擦一声燃起火焰,低头拢火。
点着后,连烟带盒扔进海里,他没扔打火机,舍不得,那是朱伊伊交往时送的礼物。烟盒扑通一声落进水里,随海浪漂浮,像是将裹挟他一晚上的糟糕情绪一齐卷走。
抽完一根烟,贺绅驱车离开。
明早,津市会举行一场拍卖会,是南家与合作商一手置办的,会上的压轴拍品是一颗名为“Fire”的稀有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