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就被贺绅找上,问他在哪。
他回了个“会所”。
那边没声儿了。
再有动静是在半刻钟后,看着被侍者领进来的贺绅,南尔一度怀疑自己幻视,揉了揉眼眶:“你不是从来不到这种地方的吗?”
贺绅有洁癖,又忙,很少来这种玩乐场所,来了也是独自坐在角落,不参与世俗玩闹,像尊佛。这次差不离,坐下来,敞开长腿,弓着背拿过桌面上的红酒,自顾自地倒了一杯。
南尔:“我的酒。”
贺绅睨他一眼,冷冰冰的视线里写着“你玩真的”,大有南尔点个头,他就拨来十倍的资金把这瓶普通红酒给买下。
怒火中烧的男人不好惹,南尔有眼力见儿地往后躺,示意贺绅爱喝多少喝多少,他请。然后给自己也倒了半杯,晃了晃:“看你这心情,你妈又提联姻的事了?”
“明面上还没提,”贺绅咽下甘涩的酒精,“但快了。”
贺安清精得很,笃定提出来会被他拒,便迂回着来,这倒是长辈们一贯的法子。南尔挑眉:“那你这是拒还是没拒?”
“她不提,我也不提,”装傻充愣还是敌不动我不动这套,贺绅也没少玩,磨挲着高脚杯,弹了下,叮咚脆响,“我现在需要时间。”
在时瞬集团和所有资金链没独立出来之前,还不能轻举妄动。
他要保证的不是一两年的优渥生活,他必须保证朱伊伊一辈子的优渥生活。
她跟着他是要享福的。
“你真打算跟你妈对着干?”
南尔脸色很淡,“为了朱伊伊连贺家都不要了,值得吗?”
贺绅一杯接着一杯地灌酒,他会饮酒,只是少饮,真喝起来不要命。冰凉的酒液入喉,刺激的酒精味贯穿神经,他呵笑:“你到现在还以为是朱伊伊对我死缠烂打不放吗?”
空空如也的酒杯被他抵着胸口的位置:“这里已经被她扔掉好几次了。”
他捧着真心,朱伊伊不要随时可以扔掉。但他扔不了,因为朱伊伊把她的心早收了回去。
联姻的事就是一颗地雷,随时都会一脚踩爆。
南尔没法置身事外,也跟着发愁:“你妈让你跟珮珮联姻这事,朱伊伊知不知道?”
“不知道。”
“你就不怕联姻这事传她耳朵里?”
“怕。”
风雨欲来前最怕的就是突然的平静,贺绅瞳色深沉,里面藏着隐隐蹿起的火苗,冷着声:“所以我得尽快解决,不然她肯定会跑。”
跑得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