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碰壁都在告诉贺绅,有钱有权又如何,只要朱伊伊想走,走得天高地远谁也不告诉,他根本找不到她。
朱伊伊不是风筝,他才是,她稍稍一松开风筝线,他就会被大风席卷到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黑暗像怪物一样铺天盖地袭来,将人拖进不见天日的地狱里,最后苟延残喘。
贺绅强压下那些吞噬理智的情绪,面无表情地下楼,每下一步台阶都在算计朱伊伊会去哪里、做什么、见谁,越往楼下走光线越暗,阴森森的夜里像一层保护膜,引诱着本就算不得好人的贺绅心里生出卑劣的想法。
他阴沉沉地想,可不可以把朱伊伊锁起来,用最华丽昂贵的钻石笼子,用金灿灿的链子,但她肯定不愿意。还会很生气,对他拳打脚踢,用巴掌扇他,让他清醒点,然后委屈地掉眼泪。
还是不锁了。
说软话求她好一些。
贺绅还没想好要怎么求她,朱伊伊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低着脑袋,手机屏幕折射的一丝光亮照着她的小脸,被外面的冷风吹得红红的。
看见他,很是意外。
朱伊伊眨了眨眼:“我出去吃面了,不在家,你到处找我了?”
贺绅还是冷着一张脸,沉默地拍掉朱伊伊身上的浮雪,过了会儿,喉咙干涩地否认:“没有找你,刚到。”
“噢。”
不信。
朱伊伊瞥他凌乱的头发,褶皱的裤腿,猜测这人肯定急坏了到处找她,就是嘴硬不说。
贺绅久居上位,混迹虚虚实实的名利场,养成一副内敛的性子不奇怪,但朱伊伊不喜欢只付诸行动的爱,他一味地不说,她只能迁就着去猜,猜来猜去有什么意思,万一她累了,不猜了呢?
他们还是走不长久。
朱伊伊态度倏地冷淡下来,拿锁开门,头也不回:“我回来了,什么事也没有,你回去工作吧。”
赶完人就要关门,就在门缝快要合上时,皮鞋忽然抵住门板。
“我到处找你,楼上楼下找了很久。”
他承认。
借着一点空隙,贺绅顺势挤进去,反手关上门,盯着她的背影说:“因为很担心你。”
朱伊伊板着的脸色缓和了些,大摇大摆地坐进沙发里,打开电视机,调到少儿频道,看正在播放的熊出没。
贺绅亦步亦趋地靠近沙发,像犯了错的学生,兀自沉寂地站了会儿,又去桌边倒了杯热水,推过去。朱伊伊翘着脚,看了几分钟的光头强砍树,才伸手接过杯子抿了口。
他绷起的肩背松了松。
想了想,又道:“你一个人在家不方便,我联系李嫂来照顾你几天,她的衣食住行我会派人安排好,你不用担心,好吗?”
她不吭声。
见朱伊伊没反对的意思,贺绅去阳台打电话,脚刚迈出,衣角被微弱的力道拽住,后方传来声音,理直气壮地问他:“为什么要李嫂来,你不可以吗?”
“说要好好照顾我的人,是你。”
贺绅肉眼可见地一僵。
他缓缓转过身,手机还举在耳边,甚至忘了放下,目光略带惊讶地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
朱伊伊揪住他衬衫衣角的手指,缓缓下滑,蓦地拽住他的皮带,坦荡荡地望向他:“贺先生,请拿出你的诚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