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突然。”
贺绅把玩着银灰色钢笔,是朱伊伊赠他的那支,因为常用已经有些磨损,他仍旧爱不释手,不管做什么这支钢笔都是第一首选。他理解南尔的震惊与反对,不过,他向来不在意这些。
三十年顺风顺水的日子也厌倦了。
总得换换。
他道:“时瞬集团和纽约总部分离是我早先做好的决定,之前只是没在明面上提过。看进度,今年年中时瞬集团就能独立出来,届时,不再属于贺氏旗下。”
贺绅是个沉稳的商人,做起生意来,险中求稳。像这般冲动冒险的事,南尔第一回看他做,还是不留后手不计代价地去做。
只能是一个原因。
“因为朱伊伊吗?”
贺绅长腿一迈,转椅调了个方向,他背对着外侧,头仰起,淡淡的嗓音里露出一丝疲倦:“我只是厌倦被谁控制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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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尔走后,公寓重回安静。
书房灯火通明,直至凌晨两点已过,月明星稀,整座城市陷入沉睡之中。
贺绅回了主卧洗漱,忙完,几近三点,躺进床里休息。
睡前,隐约听见对面的次卧有声响,是朱伊伊起夜的时间点,她孕后夜晚会上两到三趟厕所。有时候肚子饿,还偷偷摸摸地去厨房啃面包和巧克力饼干,咯吱咯吱地响。
寂静的深夜里,半点风吹草动都格外明显。
贺绅躺在床上,胳膊枕在脑后,听着次卧和走廊的脚步声,判断朱伊伊现在在干什么。
咔哒,开门出房间。
咚咚咚,是下楼了。
哒哒哒,是拿了什么东西上楼,不出意外是在吃东西。
又饿了。
贺绅眼皮褶出浅浅弧度,翻了个身,屈腕继续枕着侧颈,眼睛望着主卧的门。呼吸清浅均匀时,睡意袭来,就在意识快要消散时,房门突然被拍响。
——砰砰砰!
贺绅觉浅,蓦地掀开眼皮,聚集的睡意在听到拍门声时烟消云散。
翻身下床,迅速地走到门边,拉开门。
一眼对上嘴里叼着袋面包的朱伊伊。
左手拉着孕妇枕头,右手摸着肚子,小脸皱得很紧,看到他第一时间松嘴,面包掉在地板上。
她往里走一步,眼神幽怨:“你的种一直踢我,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