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绅任怀中人打湿他的衣衫,霸道又无赖,“你撵我走,我也不走。”
朱伊伊指甲长,在他脖颈挠出几条红痕后,浑身失了力气,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仿佛要把这几个月的委屈和难过都发泄出来。哭过一阵,她慢慢冷静下来,使劲儿推开面前的男人,背过身,擦了擦湿淋淋的脸。
闹了这么一阵,零星几个路过的行人投来异样目光,暗戳戳八卦着。还有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偷摸着拿手机拍,朱伊伊眉头一皱,瞪他一眼,男人脸一垮,畏缩着走开。
她抽噎着,浑身上下都写着一个大大的“窘”字。
朱伊伊,你丢死人了。
她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放松身体和呼吸,稍稍平静后,抬脚就走。
身后却跟着一道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她走一步,他就跟着走一步,她停下,他也跟着停。
朱伊伊蓦地回过头,横眉冷对得像个发怒的布偶猫,龇牙咧嘴,亮出锋利的爪牙,恶狠狠道:“别跟着我。”
刚刚哭闹的时候什么词都骂了一遍,现在词穷了,她在脑海里四处收刮一遍才鼻音闷重地骂一句:“……死变态。”
贺绅怔了怔,骤然听到她嘴里骂出这个词,有些想笑。
他照单全收,点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男人就会捡好听的说,朱伊伊不会再上当,她态度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复合,孩子是我的,你休想。”
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迈入婚姻。
死、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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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朱伊伊吃完饭,洗漱结束后回了卧室。
乱糟糟的梳妆台已经被朱女士整理好了,瓶瓶罐罐摆的板正。
朱伊伊重新掏出相亲宴上贺绅寄来的那一纸报告,盯着,默默看了会儿,手心合拢,揉成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毫不留恋地甩进垃圾桶。
今天在医院又哭又闹,消耗了她太多精力,回到家就感觉头晕沉沉的,现在洗澡躺回床上,身体软成一滩水,困意挡都挡不住。
朱伊伊左腿勾来孕妇枕,垫在腰侧,脸捱着枕头,闭眼沉睡。
也许是真相大白,她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一夜无梦。
同一时刻,有人却彻夜难眠。
翌日,到了周一,朱伊伊精神抖擞地起床,刷牙,换好衣服,吃早餐。忙完一切,看天气预报提示今日有大风,去到阳台,拿起撑衣架,取下一条晾干的围巾,砖红色的,正好配她今天的深黑大衣。
正准备系好围巾走人,脚却莫名顿住。
鬼使神差地,朱伊伊倾斜身子,探出脑袋,越过阳台的栏杆往楼下望了一眼。
熟悉的宾利停在巷口的樟树下。
黑色车身覆满厚厚的一层白雪,谁也不知,它停在那里等了多久。几小时还是整整一夜。
栏杆掉落一滴雪水,正好砸在朱伊伊的眼睫,她心微微乱了下,挪开眼。
管他干什么。
她脸拉得比河马还长,“啪”地一下重重关上阳台门,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