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谨臣脸色白得不像话,整个人蜷缩扒着床边,又因为不敢压到伤口只能尽量平躺,姿势看上去十分别扭。
这种情况自己处理不了,苏郁准备去叫医生,刚一转身,手腕却被覆上来的力道用力攥住了。
邵谨臣缓了缓抬头,双眼迷蒙地看着他。
苏郁回到床边握住他的手,摸了摸脖子和额头没有在发烧,抽出纸巾为他擦汗。
动作轻得像是在照顾小朋友,生怕把他弄疼了似的。
“那个药有依赖性,医生让我控制剂量,我干脆就把药停了。”
男人在手术结束后服用了一段时间止痛药,但因为里面添加有特殊成分,在发现他服药间隔不断缩短、并且在病情发作时寒噤的症状更明显后,医生向他严正说明了止疼药依赖可能带来的危害。
苏郁不懂这些,只知道要遵医嘱,但看着男人这副虚弱狼狈的模样心疼又可怜,凑过来轻拍着他。
投来的眸光灼灼闪动着,好像在说不吃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试试吗?你疼成这个样子……
邵谨臣摸他的脸,勾勾嘴角,扯出个牵强的笑:“忍忍就过去了。”
安静半晌又说:“苏郁,你来陪我躺一下好不好?”
“你挨着我,我就不疼了。”
苏郁仅犹豫过一秒就被男人拉入怀中,怕碰着邵谨臣伤口,遂只占据床边很窄的一块位置,浑身肌肉紧绷。
邵谨臣揽着他的腰,头埋下来、嘴唇若即若离吻在他后颈的皮肤上,轻声在耳边喃喃叫他放松。
苏郁手指攥着枕头一角,屏着呼吸小幅度往床中间挪了挪,男人的臂膀收紧将他整个箍在怀里。
就这么黏糊糊地抱了一会儿,两人慢慢都放松下来,邵谨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苏郁实在是有些困了,眼皮半阖不阖,意识在迷糊边缘游离的时候,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在英国那两年,我经常幻想自己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你。”
“真的很想你。”
苏郁心口蓦地揪了下。
“下午的时候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是想和你在一起,但没想过成为你的拖累、让你照顾我。”
“我会让自己尽快好起来,你不要喝别人熬的粥,不要收别人送的花,这些我都可以为你做。”
男人抵着他轻喃:“把我当备用的那个也可以。”
至少你一回头,就能发现我在原地等着你。
见过男人曾经最不可一世骄傲的模样,现在的邵谨臣在苏郁心中仿佛是不真实的,卑微到极点,变得甚至有些不像他。
这种“不真实”又潜移默化牵动着苏郁的神经,让他忍不住去思考是不是应该再给彼此一个机会,自己要忠于的内心、究竟还残存着多少再为了男人义无反顾一次的勇气。
“苏郁。”
怔忪间,男人在耳畔轻轻唤他:“明天我和你一起办出院,跟我回萧山吧。”
“至少生病的这段时间,让我陪着你。”
苏郁意识到自己或许无法拒绝,有点苦恼,男人却好像执拗地非想要一个答案:“你答应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