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阮狡黠一笑,像是逗他一般,拖长了调子:“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你想听吗?”
“你说你没有名字,但其实你也根本没有记忆,我是你的第一个宿主,虽然你存在的意义就是我和我的‘任务’,但你对我和这个任务却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2。0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接入不畅,但他仍在竭力反驳:“怎么——可能,我——了解这个任务的——全部。所有设置——和走向——都在我的数据库里。”
盛阮听着他狂躁的语音,丝毫不受干扰,反而展眉一笑:“你也觉得奇怪吧,为什么这条任务线的道具,竟然会在两个任务对象身上起作用,这完全不符合道具的使用规则。”
脑海中的滋啦电流声停滞了。
“道具是不会出错的,那是主神的作品。”
“他们俩根本不是独立的个体,”盛阮轻声细语,像是在和他说悄悄话一般,声音柔软甜腻,掰起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着,“不仅是他们,就连陆昶和纪辞,盛嘉衡,甚至还有顾淮安等等所有对我有爱欲的路人甲,他们其实都是一个人。”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色并未有丝毫变化,彷佛是在数花坛里的几棵树,或者草坪上的几只虫。
2。0的声音越发崩坏,他自己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盛阮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圆润的瞳孔自带中一派天真可爱的光彩,“就连你,你也并非你所说的,你是主神的一缕意识,这个说辞,也是假的。”
“你被骗了。”
盛阮说完这句话,脑海中紊乱的电流声像断电般骤然停了下来。
良久,盛阮才听到那道几乎已经畸变的男音问他:“你——是——谁?”
“你连我是谁都忘了。”
盛阮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双眼中仿若带着洞悉一切的从容不迫:“等你知道你是谁的时候,自然就知道我是谁了。”
他仍是这张清纯稚嫩的面孔,音色也从未变过。
系统自身的意识已经紊乱地不成样子,在自顾不暇之时,竟然奇异地觉得这张脸就应该是以这样冷淡的,矜贵的,睥睨的神色面对他。
但2。0的数据库又很确定地告诉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盛阮。
然而这种感觉彷佛是刻在他设置之外的某种最接近原始的悸动,种在他记忆深处的某颗种子亟待破土,让他忍不住颤栗,臣服,甚至掀起滔天的欲念。
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分辨出更多的情绪了。
2。0听见盛阮轻轻地,柔和地说:“现在,我要先请你,滚出我的大脑了。”
在他话音还未落下时,系统便感觉到另一股更强大的意识自四面八方向他强势迫近过来,如藤蔓一般,极其柔韧,千思百缕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将他缠绕在其中,在绝对的意识强度差距面前,系统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顷刻间便被绞杀消散。
脑海中扰人的电流声终于完全停止。
盛阮掀开被子,离开了病床,窗台上的玻璃瓶里插着几朵玫瑰,颜色不一,凑在一起像彩虹似的,是盛嘉衡昨天从家里给他送饭时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