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松了口气,又窘然:若真是这个猎户的,他们睡了他的木床,用了他的陶器和炭盆……
他把匕首收起来,又把炭盆扯出来。
四皇子瞧见他动作,拨开满身的树叶,压低声音问:“什么情况?”
赵砚压低声音回:“好像是个猎户,你待会别说话,我
们只当是逃难的兄弟。”
四皇子点头,继续躺下。
赵砚坐到火盆边上,继续往盆里添柴,取出火折子,装作不熟练的点火。烟气缭绕,直往木屋外窜,他咳嗽连连。
木屋的门砰咚一声打开,那老猎户果然出现在门口。哎呀一声叫唤:“这是在做什么?你们是谁?是想放火烧了俺的屋子?”
他边说,边伸手去扯火盆,把里面还湿着的柴火给扯了出来扑灭。
赵砚咳得眼泪就都出来了,一双眼睛红得可怜。
老汉瞧他这样,语气缓和了些,又问了一遍:“你们是哪来的?怎得在俺歇脚的木屋?”
这娃娃长得虽磕碜了些,但一双眼睛生得着实无辜,瞧着也不是个坏的。
赵砚挥手打掉烟气,才可怜兮兮道:“大伯,我们兄弟是附近的村民。上山采药,路遇南阳军在追击敌人,被波及至重伤,才逃到木屋小歇,不是坏人。”
老汉瞅瞅他,又瞅瞅木床上浑身是伤的四皇子:“附近的村民?”
他呵呵两声,道:“老汉虽不聪明,但也瞧得出来,你们不是村民。”
他目光落在赵砚的手上:“你俩皮肤虽黝黑,但这手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
四皇子的手因为这几个月的折磨已经破损龟裂,还有说服力一些。赵砚这双手,即便刻意涂黑过,双手食指也因为方才找草药弄得脏污不堪。但十指纤细圆润,指甲饱满鲜活,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出身。
哪里就是附近需要上山讨生活的村民了?
赵砚微微拧眉,正想着要不要把这精明的老头打晕。老头子话语一转,又道:“依俺看,你们是浔城哪家富人的公子吧?”
他叹了口,继续道:“自从南阳军攻占淮阴三城后,就到处搜刮钱财,到处抓壮丁。你们莫不是也被抓去充军,私下偷偷逃跑被追到这了?”
他一副了然的态度看着赵砚。
赵砚半晌没搭话:居然还主动给了个身份?
沉默就是默认了。
老汉又叹了口气:“得勒,瞧你们哥两可怜,木屋睡了就睡了吧。”
他看向地上的炭盆和角落的陶罐:“这些个东西都不值钱,用了便用了,老汉就当没瞧见。”
说完,他又提醒一句:“俺方才从林子那头过来,好像瞧见南阳军了,你们生火最好注意些。”
有烟气很容易找到人。
说完,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