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有些心慌,收了手,问:“父皇一直瞧着儿臣做什么?”
天佑帝忽而问:“小七,你觉得这江山,是该正统延续还是有能者居之?”
赵砚毫不犹豫道:“自然是有能者居之!父皇英明神武,凭本事打下来的江山,谁要是再叽叽歪歪,您就剁了他喂狗!”
肯定是卢国公那老匹夫又说了什么狗屁天道正统。
天佑帝呵笑一声:“倒不必剁了喂狗,卢国公自己撞死了。”
赵砚一拍手:“死得好,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乱臣贼子就该死!撞死真的便宜他了,应该凌迟!”
他咬牙切齿,白玉的脸因为愤怒鼓起,像个小河豚。
天佑帝忽而就笑了:“确实该死!”
他想起方才卢国公的话,那老匹夫临死还诅咒他‘亲缘散尽,子孙不睦’。
不关他人如何便,他这个小儿子始终是贴心的小棉袄。
赵砚见他笑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拉开一侧的帘子指给他看:“父皇,你快看,玉京的早市多热闹,大楚在您的治理下,好得很呢。”
天佑帝也跟着他往外看,旭日东升,街巷已是一片熙攘,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来往的行人脸上幸福洋溢。茶肆酒楼、布庄糕点铺全都打开了门,迎来送往,确实热闹。
有孩童追着卖糖葫芦的小贩一路从马车边上跑过,笑闹声穿过街市往马车里灌。
天佑帝唇角微微上翘,然而,在看到一座新建成的府邸时,上翘的唇角又立马拉了下来。
那府邸时年前才建成的,原本是等下个月三哥满十五后,赐给三哥的府邸。
府邸铜门金漆,崭新气派,如今它的主人再也不可能住进去了。
赵砚暗道失策,哗啦把车窗帘子拉上。
父子两个一路无话,回了甘泉宫。
才下了御撵,天佑帝又不住的咳嗽,甚至还咳出了点血。冯禄慌了,连忙请了太医令来。
太医令替他把了脉,行了针后,肃声道:“陛下心肺火旺,再这么下去恐会形成顽疾。往后除了喝药调理,还得日日揉按心肺经脉上的穴位才行。”
天佑帝拧眉:“朕的身体朕自己知晓,不必这么麻烦。”
他政务繁忙,哪有空一躺一个时辰在那揉摁什么穴位。
太医令为难的看向赵砚,赵砚立刻道:“不麻烦不麻烦,反正儿臣也要学医术了,以后儿臣日日给您按,就当熟悉穴位了。”
天佑帝无语:朕是能给你练手的吗?
他不点头,时间就不挪动分毫。天佑帝无奈,只能躺到软榻上,让太医令现场教学。
赵砚听得认真,学着太医令的手法揉按手太阴肺经上的穴位。两人一问一答,声音轻缓柔和,渐渐的,软榻上的人闭上了眼睛。
赵砚又揉按了一会儿,才让冯禄找了个毯子给他盖上。
内侍小心拨弄着寝殿的碳火,冯禄压低声音吩咐了两声,才将赵砚送到了门口,和善道:“七皇子,陛下脾气倔,往后每日就靠您多费心了。”
赵砚点头,又道:“公公夜里也多劝着父皇一些,政务是处理不完的,早点休息身体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