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衣雪好就好在这里,他深谋远虑,深思熟虑,但因为懒,只要安全时,就全心全意沉浸当下,而这副模样并不为外人所见。
荆榕也脱掉衣服,摸进被子,游到他身边,轻轻吻上他的下颌,动作极尽温柔。
他一向如此,当他的爱人天真意气时,他给他带来激烈极致的感受;而如果他的爱人一身风雪,满身疲惫,他就带给他温热的水。
好像困倦时躺在氤氲的雾气里,缠绵而无法分离,能吸气,但窒息的韵律仍然一阵一阵地冲上来,好像人要永远这样溺死在其中。
卫衣雪仍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并非他有意控制,而是他在最高处时出不了声,天黑之后,房间里只剩反复滚烫的喘息和余热,而卫衣雪甚至还没有察觉天已经黑尽。
这回不再是浅尝辄止,荆榕为卫衣雪揭开了那个梦境的后半段面纱,那片火焰终于烧到了卫衣雪所能承受的极限。
卫衣雪沉沉睡去——尽管荆榕正温声叫他起来吃点东西,喝几口茶,但他全然不顾,自己拉过被子睡去。
荆榕下床,将窗户关小,免得夜里风凉。
从认识到现在,两人还没一起过夜过。倒不是荆榕不想,而是他和卫衣雪的关系仍是秘密。
而这个秘密,保守得越久越好。
荆榕坐在床边穿衣,伸手轻轻握着卫衣雪的手。
“卫老师。”
卫衣雪微微睁开眼,眼底已变得平静,只是困倦。
这回荆榕没有先说“我走了”,只说:“卫老师,今年夏日风大,保重自己。”
卫衣雪的视线陡然变得清醒。
荆榕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俯身,轻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次卫衣雪倒是看清楚他怎么进来的了——荆榕翻窗进来的,单手吊在窗上,跳去了隔壁的阳台。
卫衣雪刚想起来隔壁的海因人夫妇已于不久前搬走,大约那个时候就被荆榕买走了。
说不定他身边还有荆榕安插的眼线。
——刚想到这里,卫衣雪就暗笑了一下。不用说,肯定是有的,否则荆榕也不会对他的生活如数家珍。只不过双方都不怎么主动提起。大家互相安插上眼线,反而方便了互相了解情报。
荆榕今晚这句话他听清了,而且是一听就清楚了,他心里所想的那件事,和荆榕想的大约一样。
*
荆榕虽然是执行局员工,但一是封印了所有异能,二是每个大世界线会发生的故事并不是固定时间和年月的,他并不能提前知晓所有的事。
又或者,他提前知晓的事,实际上也有许多人知晓,有人选择出手,也有人选择作壁上观。
命运如何往前走,每个人来到这个世间,仍然要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地去试。
六月风平浪静,但形式已很紧张,洋人的中心显然在往外转移。琴岛走了一批人,却又来了一批人,什么人都有,从前琴岛是海因人管事,最近却来了大批的藤原人,大多是商人模样,高价收购布匹和木材。
本地的布匹原料和木材,大头都在荆榕手里。但如今琴岛商会被荆榕转去了英帝国人手里,所以这件事要层层递进地打交道,一拖就是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