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惊讶的是,魏鲤在荆府的待遇极高,几乎是贵客的礼遇。他面前放着伤寒药,脚下踩着虎皮毯,因为逃亡路上得了寒病,哪怕是盛夏,都会觉得身体寒冷如霜。
荆榕说:“听您的话,很了解卫先生?”
魏鲤说:“听过一些他的传闻。如果不是他在这里,我也不跑了,让他们杀了我算完。”
荆榕说:“我知道。”
魏鲤本来捧着药杯,神色消沉,听他说完这句话,反倒笑了起来:“小子,你知道什么?”
他年纪比荆榕要大三十多岁,已经是抱孙子的年纪了,自然可以叫荆榕一声“小子”。
荆榕说:“我知道他来历不凡,而且是在你们这样的人中,来历格外不平凡的那一个。”
听了他的话后,魏鲤沉默了一下。
荆榕说的话也并不明确,有诈他的可能性,不过相处这几天,魏鲤摸清了这年轻人的性子,知道他并没有这么做的必要性。
他说:“是吗,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您心存死志。”
荆榕简单说道,“将手里的东西带给卫先生后,您就打算去死了。您手里那份名单,并未打算对我透露半个字。”
魏鲤心头好像地震一般,猛然一晃。
但他没有说话,他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了,保持着喜怒并不显于人前的习惯。
“我带人南下搜寻您的踪迹的时候,的确是抱着这个心思。”
荆榕的眼里没有任何算计,他把书整理好,声音平静述说,娓娓道来,“那份名单,我也需要,但您不想给,我也有所预料。”
“说来说去,你是想在琴岛耍一场猴戏。”
魏鲤说话并不客气,“你如此执意引出卫先生,我看是有别的图谋吧。”
荆榕说:“您言重了。我只是想和卫先生结个善缘,这件事,只有您能帮忙。”
魏鲤紧紧盯着他。
荆榕终于找到了他想找到的东西——他从书架上浩如烟海的文件里抽出一份文件,放在了魏鲤面前。
魏鲤看见那是一封信。
一封匿名寄来,请求捐助的信,信中称他们为藤原国的法学系留学生,想请国外著名学者来东国讲学,但因为资金不足,不能凑够,所以请荆家资助。
这封信并不是寄给荆榕的,而是几年前,寄给荆榕父亲的。这个时代中,这种信浩如烟海,大部分都是骗子和投机者,所以被塞入了书架最上方,积灰的角落,并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荆榕说:“若是魏先生到了藤原国,还有力气活下去,还有心于从前的事业,我想请您为我带去三万美金的资助金,并查证这些学生所说的真伪。”
“这件事不算紧急,这些钱随意您怎么花,我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