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兰·瓦伦丁问道。
荆榕想了想:“一百五十万时尔洛斯币左右,很困难,因为周围有林场,有好几个本地企业想要包下这一片。”
阿尔兰点点头。
难怪阿利克西会这么穷。除了供养好几个战友家庭之外,他还供着一所孤儿院。
孤儿院这样的福利设施,除了拉动各界善款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盈利的办法,即便节衣缩食,每年都至少有几十万的投入。看起来诺夫耶茨孤儿院的人们想了些办法,比如种植果树和稻谷,在生活上做到自给自足,但其他地方仍然捉襟见肘。
“地皮购置、买树苗和粮食、订购课本这些事都是老师们和我的一些朋友在帮忙。”
荆榕半跪下来,给阿尔兰·瓦伦丁换上更舒适的棉麻拖鞋,“我没有回来看过,他们会给我发来一些账单,不过我都忘了放在哪里。”
阿尔兰·瓦伦丁轻咳一声:“看得出,你在钱方面一向忘得很多。”
“我不擅长记账。我擅长直接把所有的钱交给我老婆。”
荆榕为他换好鞋子,抬头对他一笑,随后把外套挂起来,对他发出邀请,“出去走走吗?”
阿尔兰·瓦伦丁点点头,撑着拐杖,由他扶着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土地很松软,走起来很好,后边就是青色的麦田,侧对麦田的一方小屋里,孩子们正在专心地上通用语课。
这些孩子年纪大小不一,最大的有十五六岁左右,最小的连爬上课桌都困难,他们的衣服都旧而干净,很妥帖。或许是因为这里很少来人,会有一些孩子偷偷往窗外看。
阿尔兰·瓦伦丁暗蓝色的眼睛和偏灰的发色,无疑是让他们很惊奇的。反而荆榕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这地方东国人太多了,孩子们并不惊讶。
荆榕帮忙取下晒好的衣服、被子,并手脚麻利地进行堆叠和分类,阿尔兰·瓦伦丁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听他们聊着天,不过更多注意力放在了教室里。
他好像很喜欢孩子,而且他也很注意那个爬不上椅子的小孩。看着旁边更大的孩子带着小朋友念书时,他眼里会出现很温柔的神情,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荆榕会偶尔跟着他的视线看一看,又看回他身上,随后露出一些笑意。
“你知道,年轻人们要不是死了,要不是逃了。”
维克在旁边烧火,说着话,“能活就很好,他们能同意孤儿院继续存在,完全是看着布尔加科夫的人望,他们把一座桥的名字改为了布尔加科夫大桥,但是却屡次想要关掉布尔加科夫最重要的地方。”
布尔加科夫就是荆榕的老师。
阿尔兰·瓦伦丁听到这里,也回过头。对于那个创立了“枫”的情报大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如今,那一代优秀的师生都死的死逃的逃,还剩下的这一切,都靠剩下的这些人努力保存。
当然,他们并没有提及太多的往事。前独立国的人不怎么咀嚼往事。
活干完后,荆榕带着阿尔兰·瓦伦丁去稻田边走了走。
阿尔兰·瓦伦丁看着脚下松软的泥土,天边遥远的林场,旷野间一片开阔。这里是阿历克西长大的地方,这件事仍然很奇妙。
荆榕说:“每一寸土地我都走过,小时候我常常去水边捉蛇。”
他随后又指了指开辟在田野间的一处小道:“那后面,就是东国夫妇当初卖拌米饭的地方。”
当然,现在这些地方都废弃了。
阿尔兰·瓦伦丁说:“你说他当时想送你去纺织厂。”
“当然,那时候纺织厂是最荣耀的岗位,因为我们的印花布卖得非常好,作为外交礼物送给各个国家。”
荆榕说,“纺织厂的隔壁是国立电影厂,下班后就可以去他们的放映室看电影。那时候纺织厂分配的宿舍也相当不错,而且他们很缺会干活的男人,保证只要我去了,就给我分最好的一间楼房,和科学家们住在一起。”
“后面为什么没有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