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对方回答,她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过来之前刚洗过手。”
陆齐铭颔首,没有作声。
背后窸窣轻响,接着便感觉到一阵冰凉柔软的触感,似羽毛又如流云,轻轻拂过他伤处……
凉丝丝的痒意从伤口一直侵蚀至心尖。
血液隐有沸腾之势,内心有凶兽在嘶吼着撞击桎梏,想要破戒而出。
陆齐铭沉沉呼吸,眼神深而暗,十根修长有力的指在膝上收拢成拳。仍竭力地隐忍、克制。
忽然意识到,请她帮忙上药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本就备受煎熬。
负责智性思考的神经全都崩成一条条拉满的弓弦,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导致弓弦断裂。
而现在,女孩冰凉的指尖一而再再而三、不断温柔抚摩过他后腰的伤痕,激起阵阵颤栗。
每一次再寻常不过的上药动作,每一次上下左右地描抹,对陆齐铭而言都是甜蜜的折磨、要命的酷刑。
色字头上一把刀。
只有天晓得,此时此刻,他不得不用尽全部的理智和自控力,才能不让那把利刃落下。
不多时,陆齐铭薄唇微动,试图和她聊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你过来找我。”
他语气寻常,带着竭力不显露丝毫破绽的冷静,音色却低得发哑,“是有什么事?”
“哦,你不提我都差点忘记。”
经他这么一问,钱多多这才想起来,弯唇浅笑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说,我爷爷摔倒住院了吗,他做完全身检查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闻言,陆齐铭微颔首:“嗯。”
“刚才我妈妈给我打电话,说爷爷想我了,让我周六晚上去他家吃晚饭。”
说到这里,钱多多停顿了半秒钟,试探,“那,周六等我们从湿地公园回来,我就先去爷爷那儿?”
陆齐铭眉峰微抬,回道:“你一个?”
钱多多一滞,下意识点头:“对呀。”
“钱爷爷住院,我抽不出时间去探望,一直很惭愧。”
陆齐铭视线朝后微转一个角度,“周六去爷爷家,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
“……”
钱多多完全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整个人都一惊。怔忡之间,手上力道没把控好,纤细指尖刮擦过血印中段一块破皮的新肉。
平日里可以忽略不计的细微痛感,在这种境况下却掀起一片异常强烈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