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
陆齐铭稍作停顿,又道:“而且,之前我也想委婉,是你要听更直白的表述方式。”
好好好,道理全在你这儿!
钱多多涨红着脸,低声:“你说的事太离谱了。翻篇,不要再提,我当你没说过。”
陆齐铭细微抿了抿唇。
一双深邃的眼直勾勾盯着她看,瞳色沉黑如墨,犹如两汪幽深的潭,稍不注意就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钱多多知猜到这人还在惦记“进步”的事。
她咬了咬唇,感到呼吸变得困难,全身皮肤也变得燥痒不已。
很短暂的一两秒,漫长得像过了几个世纪。
接着,钱多多忽而伸出双手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倾身贴上去。
陆齐铭只觉鼻腔空气被一股暖淡馨甜的香气侵占,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眼前影子闪过,一个薄如蝶翼又柔软轻盈的吻,落在他右边脸颊。
“……”
那一刻,陆齐铭眼神凝固。
女孩的唇柔软而小巧,带着被夜露浸润过的凉,转瞬即逝。
“今晚……就先这样。”
钱多多退开来,带离一阵温暖的气流。坐定以后停顿几秒钟,声音轻几分,继续,“也可以当成,上次你陪我去酒吧的谢礼。”
陆齐铭定定盯着她,没吭声。
钱多多也不等他回答,手一抬,车门推开,留下句“再见”便飞也似地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小跑离开。
夜空中,遮挡月亮的云层被风吹散。
心跳过速的余震还回荡在陆齐铭的胸腔内。
半晌,他微垂眸,手指轻碰了下右脸那抹残留的甜温,恍惚间竟生出一种错觉。
仿佛自己是一只被锁链绞紧的困兽,无数念头病毒般蔓延。
在寂静中急切想要挣脱束缚,暴动不安。
*
周三上午查完房,主治医生便给钱爷爷开了出院通知单。
钱海生昨晚守了整宿的夜,困得不行,强打精神和主治医生沟通过后,双方约定好当天下午给老爷子办理出院手续。
九点半左右,正是上班早高峰,医院大门外的路段堵得水泄不通。汽车喇叭声、行人尖锐的叫骂声交织在一起,刺耳异常。
张雪兰费了好一番力气挤下地铁,拎着保温桶走进病房,换丈夫的班。
病床上,钱书华的状态已经比刚入院时好许多,苍老凹陷的面颊也多了几分血色。
张雪兰把保温桶放柜子上,又找出一个碗,笑吟吟地随口说:“爸,昨天你不是说想喝乌鱼汤吗,我天刚亮就去菜市场给你买了。”
说话的同时,张雪兰将保温桶里的汤倒进碗里,一摸碗身,不烫不凉,温度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