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燕枝惊呼一声,也使劲拍了他一下。
灯火之下,两个好友握着对方的手,一下一下地拍上去。
两个人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又凑在一起,简单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启程、怎么去都城、什么时候退租,去了都城是先摆摊还是先开铺子。
夜深人静的时候,燕枝回到自己的房里,倒在榻上。
燕枝拽过枕头,把自己的脸埋进去。
他当然没哭,更不是为了萧篡在哭。
他只是好困好累。
白日里在铺子里忙前忙后,又要做糕,又要卖糕,脚不沾地。
晚上还要动脑算账,盘算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当然累了。
燕枝都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想起萧篡了。
上次想起萧篡,还是在去年他感染风寒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躺在榻上,发着高热,迷迷糊糊的时候,仿佛看见萧篡推开他的房门,走了进来。
萧篡手里拿着穿越者才有的药片和药水,站在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问:“这就是你离开朕,要过的日子?”
燕枝知道这是幻觉,闭了一下眼睛,扭过头去,懒得理他。
结果一眨眼,萧篡又跪了下来,他双手捧着药片药水,用那种狗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温声道:“枝枝,吃一片。吃一片就好了,这是我特意换的,吃下去病就好了。”
一瞬间,幻象里的萧篡又分出好几个分身,出现在他面前。
高高在上的是萧篡,冷嘲热讽的也是萧篡。
神色担忧的是萧篡,卑躬屈膝的也是萧篡。
痛哭流涕,哀求他快点吃药的,还是萧篡。
很多很多个萧篡,像是旋涡,又像是军队,把燕枝团团包围。
燕枝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一个都不理。
他才懒得理萧篡。
不管是对他恶语相向的萧篡,还是跪下来求他的萧篡,他一个都不要。
可萧篡还是围在他身边,想方设法地求他吃药。
最后,燕枝回过身,对着自己的幻觉大喊一声:“闭嘴!滚开!”
听见他的命令,萧篡扯了一下自己脖颈上的狗链子,转身离开。
燕枝的耳边,终于安静了。
讨厌,仇恨,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