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他在这儿找到燕枝的时候,燕枝说他是老鼠。
事到如今,他竟真的变成一只老鼠了,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他躲在日光照不见的角落里,暗中窥伺着燕枝的笑靥,暗自嫉妒着能和燕枝同桌吃饭的所有人。
他嫉妒,他愤怒。
可燕枝在巷子里来来回回,目光稍微从他藏身的角落里扫过,他忙不迭又躲了回去。
他害怕,他担忧。
害怕自己会坏了燕枝的兴致,害怕燕枝发现他没走,会笑不出来。
他知道,燕枝在宫里喝不醉,是因为宫里有他在,燕枝时时刻刻都戒备着,防范着他。
如今燕枝出了宫,他又走了,燕枝在自己家里喝醉了,他自然不怕。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
萧篡原本想着,等燕枝睡下了,他也就走了。
可是现在,燕枝就坐在石阶上,朝他勾着手指,叫他过去。
萧篡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却又在即将走出黑暗的时候,不自觉停下脚步。
他倒不是介意“嘬嘬嘬”这个喊人的方式。
他早就打定主意了,要做狗,只要燕枝愿意喊他,怎么喊都行。
但是他不敢确定,燕枝是在叫他吗?
燕枝是喝醉了吗?
他是不是不该过去?
万一坏了燕枝的兴致怎么办?万一吓到燕枝怎么办?
直到燕枝喊了他的名字——
“萧篡,过来。”
萧篡的眼睛簇地亮了起来。
是,燕枝是在喊他!
燕枝知道他在这儿!
萧篡欣喜若狂,忙不迭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上前,激动得几乎要用上四条腿一起跑。
“燕枝,燕枝!”
萧篡来到燕枝面前,在他面前单膝跪下,一双眼睛亮着幽幽的光,殷勤又恳切地望着他。
燕枝见自己的召唤终于有了回应,很是满意。
他撑着头,看着萧篡,故意喊了一声:“萧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