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他没有再闭上眼睛,却还是能听见燕枝的哭声。
是燕枝,但又不是燕枝。
是燕枝在他的耳边哭,在他的心里哭。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早就把燕枝的哭声藏在了心底。
从今夜起,萧篡对燕枝有话必应,有问必答。
燕枝在他的心里,哭着说:“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能跟我说说话?”
萧篡轻声道:“有啊,燕枝,我在这儿,萧篡在这儿。”
——“我好怕,这里好黑,我好怕!”
“别怕,狼的眼睛会亮。”
——“奴错了!奴知错了!求陛下放过谢公子!”
“燕枝,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最后,燕枝哭着求他——
“陛下,能不能直接把我阉掉?我很能忍疼的,我不怕疼,直接把我阉掉吧!”
“不会……不会把你阉掉的……”
萧篡顿了顿,正色道:“燕枝,该被阉掉的人——”
“是我。”
“你把我关进净身房里了,现在净身房里有我。”
“我会永远留在净身房里,永远占着这个牢房。”
“我不会再出去了,你也不会再进来了。”
“你别怕,你走罢,快走罢。”
*
这一夜。
萧篡盘腿坐在净身房牢房里,一夜不曾合眼。
如同一尊邪神神像,稳稳镇压着燕枝的所有噩梦。
燕枝则抱着被子,窝在榻上,蜷着身子,像一只小猫,睡得香甜。
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个夜晚了。
他没有再梦见自己被萧篡欺负的从前,更没有梦见自己被萧篡丢进净身房里。
因为这回,是他把萧篡关进净身房!
他拽着萧篡脖子上的链子,亲自把他关进净身房里。
这个牢房,只能容纳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