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杰克的话提醒,他才意识到,或许确实不怎么对。
小的时候还说得通。可男孩子快十八岁了,喜欢对人撒娇,还很黏人,性格女孩气,对成年男性的肌肉好像有什么执念一样喜欢看,比较少见。
但他看顾思意对别人又挺正常的,说话一点也不娇,就正常的大男生模样。
杰克说自己和兄弟总是吵架,其实陈玦和顾思意不是不吵,顾思意喜欢反驳他,两人都喜欢并擅长说服对方,各持己见的时候,吵是没少吵,还会冷战,但顾思意很快就自己好了,回头跟他道歉然后快速和好。
陈玦看起来成熟,比他年长不少,其实是不会哄人的那个。
家里,书房。
顾思意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看视频,学习英辨思维。
在牛津辩论社长达三百年的历史里,有无数名人造访,丘吉尔、肯尼迪、撒切尔夫人都曾在此进行过历史性演讲。
这里被誉为“世界最著名的言论自由平台”,每一块地板都印刻着辩论的传统。
而如此天才云集的地方,顾思意的年龄确实显著偏小。
虽然但是,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理事会撤回让他直接进入代表队参赛的邀请。
说白了这就是歧视!
英式辩论最考验临场反应和逻辑思维。在每场比赛前十五分钟才公布辩题,选手完全没有准备时间查阅资料,全靠平时的积累和即时分析。
顾思意一遍遍研究往届世界大学辩论赛(WUDC)的视频,揣摩着冠军队伍的逻辑构建。
他的书桌上摊着工具书,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一个精彩论点的逻辑链条。
以前请教陈玦时,他说过:“辩论的本质不是说服对方,而是用最严密的逻辑去拆解和重构论点。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思维的碰撞。即便是诡辩,只要逻辑自洽,也是辩论的艺术。”
顾思意打开TED,找了个演讲看,演讲者的口音很标准,他边听边跟读,试图模仿那种从容不迫的语调。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顾思意蜷在沙发上,戴着耳机,笔记本还停在演讲视频的页面。
他本来想等陈玦回来,却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笔记本从膝上滑落,笔记散了一地。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论点,最后一行歪歪扭扭的,显然是快睡着时写的。
伦敦的夜雨还在下,淅沥沥的,客厅灯开着,朦胧地笼罩在顾思意白皙的脸颊上。
他戴着耳机抱着靠枕,睫毛轻轻颤动,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钥匙转动的声音惊醒了他。陈玦站在玄关,大衣还带着雨水的潮气。
“怎么又睡在沙发?”
陈玦放下公文包。
“我忘了……”顾思意揉揉眼睛,“我在等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害怕吗?”
陈玦蹲下身,帮他捡地上散落的纸张,“这边很安全,犯罪率很低。”
顾思意摇摇头,为了更清楚地听他的声音而摘了耳机:“我知道。我就是……”他没说完,因为陈玦正看着他写满笔记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