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庄叙多次澄清,婚姻也已成现实,但或许是在旁人看来这段情感实在没有预兆,也多亏李善情努力帮的倒忙、从不戴上手的婚戒,仍有人不愿相信他们的关系亲密。
活动上人很多,两人的位置在同一排,但分隔两段,距离不近。散场后,庄叙站起来,看见李善情被几个学生和年轻人围住。其中一名高大的男孩庄叙曾见过,是周思岚的同学。
李善情对比他年纪小的人一直较为友善,还算耐心地和几人聊天。
庄叙考虑到李善情对他的多次警告,便没有贸然靠近,站在靠近出口的位置,也和一名朋友聊了几句,虽然全然没记住聊了什么。
等待对庄叙来说并不算什么,直到他看见那男孩拿出手机,像想和李善情添加联系方式,心中立刻警惕了起来。不过李善情立刻摆摆手,不知说句了什么,迅速地对身旁的保镖使了个颜色,被护着脱离了围住他的人群,朝庄叙走来。
庄叙看他走近,李善情并没有解释什么,双手插在口袋里,几乎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但挨到庄叙身边,李善情把手抽出来了,庄叙垂下眼,又看到他大概自知理亏,表情很乖地对庄叙笑了笑,左手已经戴好了戒指。
虽然款式简单普通,也显然和庄叙手上的那枚是一对。
活动后有一场人数不多的晚宴,在场的人应该都注意到两人的戒指,但仍无人敢问,让庄叙甚至开始反省,自己这几年平日里是否有些太难接近。否则为何连一个回答“是,结婚了”的机会都没有。
从晚宴现场离开,已近深夜。轿车沿着海湾行驶,即将靠近隧道时,李善情忽然说“开慢一点”,面向车窗外,看了几秒,让司机停到路边,把他和庄叙放下,他说他要运动一会儿。
一起下了车,李善情拉住庄叙的手,在海边的长道走路。
路灯明亮,李善情轻飘飘又自信地对庄叙说:“我昨天去复查,医生说了,有肺病的人,散步是一项很好的运动。我们走几圈。”
他的手很柔软,手指细长,眼神含有笑意,睫毛在眨眼时微微抖动。庄叙对他说“好”。走了一会儿,李善情突然说“夏天牵手好热啊”,“不过反正我就是要牵”,语气任性幼稚而自我,好像两人已经在滨港顺利地恋爱结婚,度过整整十年,没有一天分开过。
四周已空无一人,他们装作自己是夜晚的国王。李善情左手无名指的戒圈外侧原本还有些凉意,庄叙将它彻底地焐暖。
他想或许李善情是怕热,又偏要靠近热,但他不一样,他从未不喜欢热。
-清晨-
李善情为庄叙作出过第无数次不理智的决定,多一次也无妨。
戴上了婚戒的次日早上,李善情醒得很早,不知是时差作用,还是想到庄叙答应要带他去喝早茶,太过兴奋。
他上个月开始用新的缓释器进行过敏的通路靶向治疗,对他来说,效果堪称卓越,因为已有一些常见的食物可以入口。李善情体会到忽然被再造成人的感受,觉得很新鲜,什么新食物,放进嘴里都咀嚼很久,玛丽劝他不要这样吃:“减肥的人才这么做,你这样会更瘦。”
爸妈看到他嚼东西,也会露出有些心疼的眼神,这不是李善情所希望的,他便只好像以前吃胡萝卜一样,尽量随意吞下。
庄叙对他嚼食物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只会耐心等待,李善情便比较放心在庄叙面前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进食。今天的早茶又是巨大的挑战,李善情觉得自己大概只能吃些糕点类的食物,但体会到食物的氛围也是好的。
李善情难得回滨港,自己住回家里,他怀疑庄叙是脸皮薄,怕擦枪走火,坚决不住过来,两人这几晚只能分居。洗漱后,李善情给庄叙发了个消息,问他醒了没有,庄叙便告诉他,五分钟后可以下楼。
早晨七点的滨港,路上很热闹了,天空已经是白色的,不知太阳会不会出现。应李善情的要求,庄叙带他去刚来滨港时,常和父母去的那间老字号。许元霜和李善情提过好几次,称很美味,让李善情十分好奇。
来到老字号,恰好有最后一桌位置给他们坐下,有年长的姐姐推点心车来来去去,庄叙问了问,要了几样,桌上便摆起一桌。
习惯使然,李善情挑选得很慎重,咬得少量,也十分小心。庄叙几乎没动筷子,坐在对面看他,偶尔替他倒些茶水。
这些点心着实美味,李善情试吃几样,有些饱了,在食物的热气,空调冷气,和白瓷杯装着的茶水香气里,李善情撞上庄叙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