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从那天起,程秉就看起来那么不对劲。
轰隆——
惊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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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秉赶到母亲的坟墓前,已经是下午五点。
冷雨霏霏,雨丝沾在他的脸颊,把他的头发、眉毛、和眼睛,都侵染得更加乌黑,偏偏脸色雪白,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生气。
他看着那座灰色的墓,上面写着——
“爱女沈玉之墓”
一张灰白的照片贴在墓碑上,年轻的沈玉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眉眼弯弯,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温柔腼腆,温和包容地看向照片外的程秉。
程秉呼出了一口冰冷的浊气。
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幸运的。
程秉本来也没有报太大的期望,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的。
所以没给姥姥打电话,也没敢在家里多留,唯恐发觉什么,这点期望马上就会灰飞烟灭。
他收拾了几件衣服,马不停蹄地赶回乡下,直奔这座坟山。
直到看见这座沉默依旧的灰色墓碑,心里那点如同微火久不肯熄的期望,才彻底寂灭。
沈玉还是死了。
死在他出生的那个夜晚。
程秉蹲下来,把墓碑两边沾满雨水的杂草拨开,将碑面完整地露出来。
碑前有一个破了的碗,青纹白底,沾满尘土,大概是以前祭拜过后留下来的,还有些燃尽的香蜡,只剩一节黢黑的细杆和眼泪一样烧化后流下来的红蜡,几滴凝固在地面上。
“抱歉,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带。”
程秉看着沈玉,轻声对她说,“你怪我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阵裹挟着雨的微风袭来,似乎是在催促着他回去。
程秉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也从不了解自己的母亲。
他生下来,就被带去了程家。
他的父亲程驰有弱精症,大概是也有些命里无子的意思,自从商业联姻以来,和妻子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就是怀不上。
偏偏他外面养的那些,也没有一个肚子有动静。
直到遇上他妈妈。
他母亲难产身死,正好和了程家人的意,他从小受程家教导,他们说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利欲熏心的第三者,而程家给了他身份,给了他荣光,给了他一切。
他应该感恩戴德,全身奉献,铭记程家给予的恩情,而忘却生母的一切。
程秉甚至不被允许回来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