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直到一滴滚烫灼热的水液滴在蒋舟的腺体上,他嘴里的话才猛然一顿,连挣扎也忘了。
水滴?
为什么,在卧室里,会滴下来一滴水呢?
蒋舟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翻身,仰头去看程秉。
程秉低着头,薄薄的额发搭下来,在他眼窝和鼻骨上,都打出了一片黑色的阴影,房间里本就光线昏暗,窗帘拉着,至今也只有从走廊里透进来的那点儿可怜微弱的光。
蒋舟看不清程秉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的眼睛。
他只能借着微光,看着程秉紧绷而锋利的下颌,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那滴水不知道到底从何而来,也没有第二次水再掉下来,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幻觉。
但蒋舟却很诡异的,一下消了气。
意外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互相对立,程秉没有再说话,蒋舟没有再哭闹,只是躺在程秉的腿上,怔怔地睁大眼睛,任由自己的信息素狂风浪潮般疯狂涌出,然后将他们两人都摧毁。
他们的呼吸十分急促,纠缠在一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程秉的五指克制地扣在床沿,手背因为用力而凸起青筋,许久,他手上的力道才倏地一松,再说话时,已然从失态的情绪中脱离,语气也恢复了以往的冷淡和平静。
“我们是一起穿来的,为了保证不出差错,自然也要一起回去。”
他语气是冷漠的嘲讽,无形的屏障重新密密实实地将他包裹成冷冰冰的样子,也是蒋舟以往最熟悉的模样,“你想作死回不去,别带上我。”
蒋舟哭过,眼瞳被泪水洗得格外剔透,走廊里传来微光反射出一点进他的眸中,他静悄悄地仰头看向程秉,像从黑暗里探出个脑袋观察的小动物。
无言许久,程秉抿住唇,准备把蒋舟从自己腿上拨开,但刚一动手,蒋舟却忽然把脸埋进他的腹部,双臂环着他的腰,撒娇耍赖一样不准他动也不准他走。
蒋舟鼻子发堵,瓮声瓮气,又带着点儿不满地说:“你撒谎。”
嗓音都变得黏糊糊的。
程秉脸上没什么情绪:“什么。”
蒋舟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来一点,抱着程秉的手更紧了紧,像依恋主人的小猫崽,把脸埋在他柔软的肚子上,蹭了两把,带着得意的咕哝道:“你就是关心我。”
程秉冷冷地说:“别把你鼻涕蹭我衣服上。”
蒋舟其人,脑子有时候是个单线程,有些话你但凡给他转个弯儿,他就听不出来你什么意思。
更别提要从别人冷淡的态度下,品出些其他意味。
但他被难得一见的灵感击中了,一瞬间福至心灵,决定按照直觉行事。
直觉就是……
直觉就是想和程秉亲近。
他不会想和坏家伙亲近的,所以程秉不是坏家伙。
蒋舟挣扎着坐起来,软趴趴地靠在程秉身前,软了态度,因为高热和难受,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那……我错了嘛。我知道我答应过你下次要小心一点,但是食言了。是我做得不对,鲁莽了,但是我也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而且你也打……”
他仍觉得羞耻,说不出那两个字,只得含糊其辞,说,“我…那什么了,我不计较你,你也别计较我,咱们就别闹别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