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魏家大太太也是笑眯眯地说:“阿娴跟蒋家二少爷真是俊男靓女,今天你是陪他来的吗?”
也是默认女人得靠男人才能走到马会的宴会上。
苏文娴没有解释什么,只对魏大太太说:“他今天有事,我自己来的。”
其实是她希望和蒋希慎尽量避免一起出在这种社交场合,太引人注目不是她想要的。
她又对三姐说:“上午去新盖的报业大厦那边的施工现场转了一圈,穿裙子去工地不太方便,来参加聚会来不及回家换衣服了。”
反正她也不需要配哪个男人在舞池里跳舞,穿西装裤和白衬衫也没有什么不得体的。
这话说得很随意,但何莹秋想起来听说苏文娴最近在星光报社附近买下了几栋唐楼,拆掉后要重新盖一栋高层商厦。
如果她爹何宽寿还在世的话,盖高楼商厦的人就是她的爹爹了。
何莹秋的目光落到苏文娴脖子上那串圆润碧绿的帝王绿翡翠珠串上,只这一串翡翠珠串就比在场所有女眷身上的穿戴都要昂贵。
看那绿汪汪的色泽和水头,比何家老太太保险柜里的藏品都要更珍贵。
这是前些日子蒋希慎去参加拍卖会回来之后送给苏文娴的,她很喜欢,最近总戴这一串。
三姐何莹秋见到这么名贵的翡翠珠串苏文娴日常随意地就戴了出来,陆沛霖虽然对她还算大方,但也没有给她买过这么贵的首饰,瞬间觉得自己脖子上戴的火油钻项链不算什么了。
她刚想张嘴问问那串翡翠珠串的价格,忽然有三个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过来,冲苏文娴恭敬地喊了一声:“会长!”
其中有个高个子男人还从旁边的侍应生那里给苏文娴端了一杯果汁,“会长您来了怎么不知会我们一声啊。”
来人正是同样来参加马会的纺织、五金和电子元件协会的新任会长们。
魏家大太太这才忽然想起来苏文娴最近的新身份是星城四大商会之一的工厂主联合会的新任总理,手底下管着大大小小几万家工厂,已经不需要像她们一样要靠丈夫或者父亲才能出现在马会的宴会里。
苏文娴是靠自己站在这里的。
而且她也根本不需要刻意打扮得很漂亮供人观赏,她喜欢穿什么都可以,即使是像男人一样穿着西装裤和衬衫。
因为她的身份和地位让她有资格随意选择。
魏大太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三姐何莹秋虽然嘴里都是酸味但看到这三个会长对苏文娴恭敬的态度,也冷静下来了,再想和魏大太太一起说点找补的话时,苏文娴已经被几个协会会长簇拥着离开了。
她回头对她俩说了句:“失陪。”
就去找会风银行的大班和大古洋行的董事们聊天去了。
那才是星城手握权利的男人们的世界,但是现在苏文娴站在那里,没有丝毫任何瑟缩和怯场,她舒展而大方,中文和洋文随时切换,和大古洋行的大班麦奇先生聊了一会儿之后,一起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
那是三姐何莹秋和魏大太太这样的女眷融不进去的世界,是属于星城真正手握权力和金钱的统治者们的世界。
何莹秋看着苏文娴忽然觉得大家都姓何,但苏文娴的世界离她其实已经很远了。
苏文娴早已不是当初刚回何家时一穷二白的木屋区贫家女,也不是在何家的大餐桌上一起吃饭就以为大家都是依附在豪门下的小女儿,她现在的地位是死去的何宽寿没有达到过的高度。
也许将来阿娴会比爷爷站的位置还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