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基本都来自榕城有名有姓的人家,刚刚嬉笑的男生家中和谢家有生意往来,他姑姑在谢庭安面前常吐苦水,谢庭安如果没记错,他在国外犯事刚被谴回不久。
谢雨润的朋友圈子,又该清一清。
谢庭安视线随意略过,在包厢昏暗的角落顿了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有个颇为眼熟的身影,将自己大半身形笼在阴影中,身上穿着的,却是会所侍应生的制服。
发觉谢庭安的视线朝向,有人扬起笑脸,像献宝一般,继续谢庭安到来前的活动。
“唉,谢总来了,顾大少别停啊,这酒才喝了少半,可拿不到钱!”
几只手将角落里的侍应生推了出来,氛围灯带照亮对方白色的廉价衬衫,明显小一号的浅灰色条纹马甲,勾勒出对方高挺的身型,紧实的腰身,以及弧度紧绷的胸口。
年轻的侍应生侧脸,下意识避开来自谢庭安的视线,深蓝的瞳色像极了奢侈名贵的宝石,将他本就质感冷峻的五官,精致度再提上一个台阶。
谢庭安神情有了些微妙,对眼前的侍应生,再熟悉不过。
顾明尘,顾仇的独子。
顾家和谢家,从爷爷辈就开始斗,十个榕城人里有八个都知道,这两家是死对头,水火不容的那种。两家人中,顾仇和谢庭安关系尤为恶劣,每次见面都是火药味十足。
以往顾家是榕城的老牌势力,几乎处处压谢家一头,直到几个月前,顾仇和妻子外出游玩,乘坐的游轮在公海发生意外,搜救队没有找到他们的遗骸,将两人定性为失踪人员。
说是失踪,但明眼人都清楚,这夫妇俩除非是涡轮增鸭转世,否则绝对是双双喂了鱼,消息一经传出,顾氏股价狂跌,能解约的合作方纷纷撤离,演的好一出树倒猢狲散。
顾氏一倒,被顾家一直压制的谢家自然受益,谢庭安这段时间忙的天天加班连轴转,没时间关注顾家当下的状况。没想到情况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被顾仇挂在嘴边时时夸耀的天之骄子,顾氏曾经唯一的继承人,如今竟然沦落到在娱乐会所当侍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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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啊,顾大少爷!”
几个年轻人不断起哄,声音快压过谢庭安耳边的幻听,谢庭安看到顾明尘掩在身后的分酒器,里面盛着琥珀色的酒水,还剩下大半。
面对父亲曾经的对手,顾明尘没有多余的反应,端起分酒器,目光冷峭,略显淡色的唇触上酒水,只是一口,便忍不住闷声低咳。
谢庭安眉头微抬,依稀记得顾仇不止一次在众人面前夸赞他儿子,没有染上任何劣习,成年前从不碰烟酒,饮食清淡、非常自律,甚至都不会熬夜,生活健康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每当讲到这,顾仇目光就会在谢庭安身上轻蔑的扫过,讥讽有些人年近三十,只会工作,别说孩子,连交往对象都没个影。
被十几双眼睛盯着,顾明尘竭力压制住咳声,端起分酒器,闭眼将酒水送进口中,脸上表情仍旧冷冽,一只手却在身侧握紧,骨节微微泛红。
谢庭安回头看向发呆的谢雨润,眉间轻蹙,这种拉曾经高高在上者入泥潭的戏码,就是他口中的“好玩意”。
“你没事吧,顾大少爷?”
之前嬉皮笑脸的男生不大满意,上来推搡顾明尘一把。
“刚刚的狠劲拿出来啊,这会喝这么点就呛着?拉条狗来都比你强!一瓶两千,还能不能喝?”
顾明尘身体微侧,避过男生这一把,握紧手中的分酒器,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