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不太对劲,但沈乘月无力制止自己的消极。
街边终于有小贩出摊,摊上的蔬果被一抢而空,争抢中一只甜瓜滚到了沈乘月脚下,她低头看着,想象着自己抬脚把它踩得汁水四溅的模样,但她最终没有这样做。
她冷酷地双手抱臂,看着有人匆匆跑过来,蹲下身将甜瓜拾起。
沈乘月挤在人群里,再一次觉得格格不入。
她想到没人的地方去,可到处都是人。
去隐居吧,她想,沈乘月知道海上有一些无人的小岛,她可以去那里隐居,谁也不见,谁也不理,一个人在岛上种地、捕鱼,甚至自己晒盐,自己养蚕织布做衣服,自给自足,让谁也找不到她。
但哪怕在这个思绪纷乱的时刻,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这样做。
她还有放不下的人和事。
而且织衣服太麻烦了。
沈乘月望着沈府的方向,然后是郡主府的方向,随后是户部,还有白云外、红尘里,甚至此时此刻十步远的街对面就有一家她名下的铺子……似乎处处可去,又处处都不想去。
她干脆在街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她坐了很久很久,久到路边的人开始把古怪的眼神投向她。
街边有人在谈论这场叛乱,沈乘月也若有若无地跟着听了一耳朵。她听到有人说起,三殿下未能救下太子殿下,但太子妃和孩子被他保下来了。
沈乘
月心情很复杂,正如三皇子亲口所说,他想办法把伤亡压制到了最低。
那群百姓还在议论,沈乘月听着烦心,干脆挪了个地方,蹲在了墙根下。墙根下的乞丐还以为她要来抢地盘,警惕地盯着她。
沈乘月眼神冷酷,和他对着盯了一会儿彼此,最后乞丐大概觉得她不太正常,怕惹上疯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沈乘月靠着墙闭目养神,也不管自己的一身素衣被弄得脏兮兮。
对面有一对母子在收拾摊位,那小摊大概是在叛军出现时没来得及收起来,在外面放了几天,不知是被什么人损毁了,两人清理掉没卖完的面果子,一人按着木板,一人用锤子向上面钉瓦钉加固。
两个人弄得费力,沈乘月半点上前帮忙的想法都没有,她只是嫌弃锤子敲打的声响太吵,起身又准备换个位置。
“姑娘!”
身后却有人叫住了她。
沈乘月回头,看见了那个陪母亲修整小摊的少年。这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岁出头的年纪,不过是刚刚脱离了孩子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