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发自肺腑。”
“你过来。”
“是。”
沈乘月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生怕重一点的声响都要将他惊扰,皇帝指了指床头小桌上一只长条木盒:“正好你回来了,我有东西要给你,打开看看。”
她依言打开木盒,看到其中盛着的明黄卷轴:“这是……圣旨?”
“朕给太子留了一道旨意,告诉他不要动你。如今也给你一道,关键时刻可以保命,假使你想辞官,也能全身而退,”皇帝的声音略显嘶哑,“本以为你赶不上,要让沈公公转交的,你千万收好了。”
沈乘月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多谢陛下在这种时候还记挂着我。”
“我知道你这孩子最重感情,别哭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皇帝笑了笑,“朕没有像前朝的皇帝那样求仙问道,企图长生不死,多多少少也算个明白人了是不是?”
沈乘月声音发颤:“当然。”
皇帝叹了口气:“朕这辈子做过正确的事,也做过错事,不知功过该如何相抵。”
“陛下定然是功大于过。”
皇帝有些出神:“你说朕算是个明君吗?”
“陛下乃不世出之明君,必将青史传名。”
“青史啊……”皇帝靠在枕上,力气似乎散去了些,“乘月,以后朕不在了,朝中要靠你自己打拼了。”
“陛下,”沈乘月有些哽咽,“我会做得很好的,您别担心我。”
“太子可能没朕这么英明,没那么容易通过你提出的政令,”皇帝嘱咐,“你耐心些,多跟他提两遍就是。”
“我记下了。”
沈乘月用力点头。
“也别委屈自己,不想做了就离开吧。”
“……是。”
“你那些产业,朕没告诉过太子,那些能把它们和你联系起来的千丝万缕的线索,朕也让沈公公扫清了,你想认就认,不想认就不认。”
沈乘月偷偷擦去了自己的眼泪:“多谢陛下为我思虑周全。”
“这大概就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了,你这孩子,成长得真快。大楚民殷国富、山河大好,如果可以,朕真想再活……”皇帝望着她,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很快耗尽了力气,声音渐渐轻了下去,直至无言,闭目陷入了沉睡。
沈乘月慌了神,甚至上前试了试他的呼吸,见还有气息才勉强松了口气,给皇帝盖好被子,站在床前凝视他片刻,才退了出来。
沈公公望着她,沈乘月告诉他:“陛下睡着了。”
沈公公点了点头:“陛下这些日子一直嗜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