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离开竟是去办了这件事。沈乘月估计着大家的身量,给每人各选了两件布衣,几人轮流钻进船舱换了衣物。
她一身布裙出来时,看见几人正在新奇地互相打量,有人在身上挠来挠去,显然还不适应这粗布衣衫。
沈乘月选的并不是最便宜的衣物,但十件成衣加起来还不到一两银子,这些人大概是没穿过料子这么粗的衣服。
“你们怎么都披散着头发?”
她问。
“唔,我们原本用的发饰似乎也不太合适,大人您买了木簪或是发带吗?”
沈乘月摘掉发冠,随手在树上折了一截柳枝,用它麻利地挽上了发丝:“哪有那般讲究?”
几人一愣,这才纷纷效仿,但柳枝这东西毕竟和簪子不同,有人试了几次也没能把头发弄好,沈乘月只能撸起袖子上前给他梳头。
那人颇有些不好意思:“大人您真是我见过的最随和的人之一了。”
沈乘月笑了笑:“那是你见过的人太少了。”
属下抹了把汗:“大人说笑了。”
这次跟出来的人都不是她的亲信,反而其中一个是尚书的亲信,也不知尚书是不是担心她途中乱写折子上书。
换了衣服,几人还装模作样地提了几个包袱,装作是来探亲的旅人,雇了辆牛车往李田家而去。
沈乘月荆钗布裙,抱着膝乖巧地窝在车斗的稻草堆里,看着面露嫌弃的几名下属,头疼地压低声音:“看你们这坐立不安的,不然干脆一路倒立过去吧?拿大顶会吗?”
几人这才安坐下来,到了李田的家,又要面临房间分配的问题,沈乘月自告奋勇说自己可以睡厨房:“夜里饿了还可以弄点东西吃。”
“有虫子,我们南边虫子很大的。”
李田提醒。
“那算了。”
沈乘月迅速蹿回了堂屋。
一行人到的晚,此时很快就入了夜,沈乘月望着窗外明月,还没来得及生出些对时事的感慨,忽听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从远处而来,很快就包围了这间小院。
若不管其他人,沈乘月自己跑定然是跑得了,但她天生好奇,爬上墙探头就问:“你们干什么的?”
“下去!”
墙下的人作势要用刀尖去戳她,沈乘月看清他的长刀是大楚各地官府统一制式,耸耸肩,又跳回院子里。
几名户部小官一脸茫然地被扯到了院子里,像货物似的被人打量了一回。
“李田!”
为首的人大喝一声,“早看你鬼鬼祟祟的不对劲!我们老爷有先见之明,吩咐我等将你看牢,一旦与外人联系就立刻拿下,你还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