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问过眼前这白衣女子,她给出了个主意,说是城池若实在守不住,那撤出时一定要放火,把里面余下的钱粮通通烧掉,不能便宜了楚军。正好将里面留下的尸首和来不及撤退的百姓一道焚烧,免得楚军以人肉为食,坚持更久。
这话不无道理,但不知为何,侍卫每每想起这个主意时,就不太敢直视眼前这女子。
外面响声不断,店家养的看家护院的狗儿大概是被爆炸声吓到了,从后面跑了出来,跑到了女子身边,竟在她裙摆下躲了起来。
女子对着它伸出手,店家追了出来,怔怔地看着,不敢上前拦阻。但她只是摸了摸它的脑袋:“别怕,没什么可怕的。”
侍卫看着她,觉得自己正目睹的这幅画面简直比她把这只狗儿活生生掐死或是将它摔得脑花四溅更可怖。
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外面乱起来了,我们……真的得走了。”
他话音刚落,一位中年女子从二楼窗口一跃而入,他一惊之下,连忙去拔刀,那中年女子却是个高手,手下动作极快,不容他反应,一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圆睁着眼睛不甘地倒地,狗儿吓得发抖,白衣女子轻柔地拍了拍它:“去找你的主人吧。”
那狗儿夹着尾巴溜了,店主人也反应过来,转身跑了。
“沈暇。”
白衣女子笑了笑:“是我。”
中年女子是明显的楚人长相,身上穿着一身略显破旧的夷狄衣裳:“有人出了足够买我命的价钱,雇我来救你。”
“我明白了。”
“你不问是谁?”
“我知道是谁。”
“待会儿记得蒙面,”中年女子递给她一张蒙脸布巾,“我在夷狄潜伏一年有余,你在楚人里的名声可不大好。”
“这么说,她还要救其他楚人。”
沈瑕把布巾收入袖中。
“我们主要是为了救其他楚人,”中年女子看着她的眼神里没有善意,“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你可不值得一救。”
“但出钱的人要你们救我,”沈暇粲然一笑,笑容里的欢欣与明媚差点晃花了对方的眼,“何况你们还需要我,你们制造的那些爆炸未必足以把所有守城士兵吸引过去,我这张脸可以帮你骗人。”
“你会帮我们吗?”
中年女子审视她,“依我看你在这儿过得不错,连可汗都肯听你的主意,你真的需要有人救你吗?”
“边走边说,”沈瑕起身,不答反问,“你们能救多少楚人?其他城也在爆炸吗?沈乘月是如何运送这么多火药过来的?”
听她叫出了雇主的名姓,中年女子抿了抿唇:“我们救不了所有人,只能尽力而为,沈老板要我们见机而动,我们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火药通过不断的商队交易,分散在我们手里,我们的消息在楚人中间口耳相传,约定了时机,以爆炸为号。现如今大部分兵马都被调往前线,城中青壮又被征兵的队伍带走,有武林高手帮助,大家想必可以出其不意冲出城外,往北防守甚严,但我们可以往南边逃。”
“武林高手是怎么混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