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大婶听见对话,也气得叉腰骂道:“胡说什么?我上午还主动帮忙运了些尸首,那边还没开始烧呢,你要不信,自己去看一看数一数!还怀疑上咱们保家卫国的军队了,别是夷狄人派来的奸细吧?”
斥候连忙找了个借口溜了,一边让其他斥候赶去城郊探看,一边自己又拉了位路人,询问花期酒约怎么走。
路人好心给他指了路,斥候一路摸了过去,看到一间小店门口排起了长队,过去一问,才知道是在给战争中失去住所、暂时无处做饭的百姓们放饭。
他以为是施粥,却看到一旁百姓捧着托盘走过,盘中有菜有肉有白米饭,在战争时期,算得上十分丰盛了。
边城未乱,一切都井井有条,百姓们逃命时原本惶惶不可终日,不知能否活下来,就算活下来也不知是否还能有朝一日重返故土,更不知道那故土是否今后便跟了夷狄人的姓氏。
但如今家园守住了,自己还活着,损失的财物也有人承诺补偿,哪里还会抱怨?有口吃的,能在邻居家里打个地铺入睡,就已经万分满足了。
这便让斥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进城后所见的一切,没有哪件不令他惊讶。若不是夷狄人与中原人外貌差异十分明显,他简直要异想天开地怀疑眼前这群人都乃夷狄人假扮,只为了引援军入城再一举歼灭了。
斥候连忙又拉了人询问公西郡丞何在。
“郡丞大人?”
被他拦路问话的百姓一指花期酒约招牌下,“那不就在那儿呢!”
公西郡丞正坐在一只煮米饭的大锅后,捧着碗埋头苦吃。苦战结束之后,他本该倒头就睡,睡它个昏天黑地,但他实在太激动了,才休息了几个时辰就冲来花期酒约看看其他人,闲聊间反复品味胜利果实,顺便蹭了个饭。薛夫人也坐在他身边,郡守府被毁了,她吃住疗伤都在花期酒约。两人难免都受了些伤,好在未伤及要害,因为打了一场胜仗的缘故,硬是开心到将这点小伤视若无物了。
斥候连忙大步上前,取出自己的令牌:“见过公西大人!”
“援军!”
公西郡丞定睛一看令牌,“多谢你们远道而来,我们的战斗打赢了!城外城内共留下尸首、俘虏约一万有余,只不小心叫几队夷狄军走脱了,具体如何还待仔细清点。我已经给禹州城去了信,你们急着赶路,可能还没收到消息。”
“竟是这样,恭喜郡丞大胜!”
斥候大喜,又匆匆道,“我得立刻去通知将军一声!”
“好。”
公西郡丞逮到个人,就想讲一讲守城战的激烈战况和己方以弱胜强的战绩,见斥候行色匆匆地离开了,不免遗憾。
斥候出了城,打马迎上往边城进发的大军:“将军,边关大捷!”
“什么?”
“大捷!百姓安好!共留下夷狄尸首、俘虏一万有余!咱们不必急着赶路了!”
将军严肃地盯着自己的属下:“你什么时候被夷狄收买了?”
“我……”斥候欲哭无泪。
好在没等他艰难地解释太久,和他一道出发的其余斥候纷纷回转,都带来了边城安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