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看到过城中他挥舞大刀不停杀戮的场面,此人悍勇好战、凶残嗜杀,刀下亡魂无数,不知如何就这般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只人头,被对手从房顶轻蔑地抛了下来。
“敌方主将已伏诛!”
沈乘月又高声用夷狄语将这话喊了一遍。
楚军反应过来,阵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敌军中则是一片安静,似乎还在努力消化这个消息。
“冲!”
公西郡丞趁机大喊一声,下了令,楚军精神大振,仿佛疲惫都一扫而空,气势高涨地随他冲杀。
反观夷狄人,鼓馁旗靡,魂不守舍。不过片刻之间,两方攻守倒转,形势陡变。
薛夫人冲在最前方,策马奔腾,驶过人头落处时,勾住缰绳,身子向下半倾,趁乱用马鞭把那颗人头从地面上卷了起来,抛给身后士兵:“拿着这人头,环城敲锣打鼓,务必让所有人都知道沈老板斩杀了敌军主将!”
“是!”
士兵咧着嘴,兴奋地领命而去。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人头,生怕多摔一下就给其毁了容,让夷狄人认不出这是他们的大将军来。
“沈老板,”薛夫人在沈乘月身后喊了一句,“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请一定给我讲讲这段杀人的故事!”
“好!”
沈乘月翩然而去,在高处的屋顶上找到了师尊请来的几位武林高手:“辛苦诸位,几位现在可以下去乱杀了。”
夷狄人对屋顶久攻不下,又失了主将,正是混乱的时候,应当不会继续攻打这里。
“痛快!”
高壮男子风风火火地跳下房去,转眼间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
刀疤女子白了他一眼:“急得跟要投……”平日这话她就脱口而出了,只是此时此刻,战场之上,这种话听起来实在不怎么吉利,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对沈乘月一颔首,在高处观察了一下,才转身离开。
沈乘月好奇跟上去看了一眼,见刀疤女子挑了个窄巷跳了下去,这种级别的武林高手对上普通士兵当真是砍瓜切菜一般,一对儿鸳鸯钺舞得密不透风,一招杀一人,不过片刻工夫就已血染战袍,当然血都是别人的,比之沈乘月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知要强了多少。
很快,窄巷中几十人的夷狄小队尽数咽气,刀疤女子用倒地者的衣服擦了擦鸳鸯钺上沾染的血迹,重又纵身跃起,上了屋顶观察敌军方向,寻找着自己的下一队目标。
几位高手也不是傻子,分头行动后,只找几十人的小队,或者方便遁走的地形,不会贸然一跃进大空地上几百上千敌军当中。
夷狄军就这样一点点被灭杀着、削弱着,沈乘月路过有些街巷时,还看到几队大楚人马气势汹汹地追在夷狄人身后跑。
她正稍稍放松下来时,忽见城中一角火光冲天。沈乘月以为是自己点火没收好尾,导致城里烧了起来,便连忙赶了过去。到了地方,见一队夷狄人马正对火泼油,她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原来敌军也早有准备,见战斗已显颓势,竟要点火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