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听到导致变故发生的罪魁祸首的话后,它们差点就没收敛成功。
祂太平静了,平静得就像完
全没有在刚刚找到一丝机会,便毫不犹豫地撕咬吞噬了与自己同层级的同类一般。
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在最开始的泉镜空间里见过这位领主。当时祂给它们的印象强大而冷静,看不出任何不稳定因素,好像一潭冰凉的死水,深不可测,却缺乏主动。
但这一印象在今晚粉碎。
普勒斯的气息已经完全散去,早已比死更死,而银发领主的力量却逐渐满溢,祂毫不掩饰它们来自于何地。
“你杀了普勒斯。”
宴会厅的顶部睁开一只眼睛。
“是这样呢。”
银发领主并未否认,但祂的脸色没有分毫变化,反而有些不解地问:“我感受到了挑衅,却不可以出手……难道有这样的道理吗?”
……确实没有。
倒不如说,在里世界里,哪怕某两只诡异此前毫无恩怨,它们也可以突然撕咬起来,对诡异来说,这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祂们没想到罢了。
没想到同样的事,会如此猝不及防地发生在此地,发生在一贯谨慎的普勒斯,和这位看起来安静的、冷淡的,仿佛一座石膏塑像的银发领主身上。
那只出现在墙壁上的红色眼睛观察着祂。
而祂感受到了这样的注视,轻轻露出一个无暇的笑容来。
那简直是宛若画卷的画面,正神一般的神情。如果让一个完全不了解里世界和祂身份的人类来看,恐怕还会以为她是某种山神,又或者森林中的精灵。
然而,或许是因为那个被当做养料的曾经的同类,它们从这个微笑里,察觉出了更多冰冷的东西。
也是。
里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好脾气的诡异。
祂越是看起来安静、宽容、缺乏主动,那副表皮下的、阴影中的真实,就会越是比谁都要无情、冷酷、毫不犹疑。
祂只是——足够耐心而温和地等待着你,直到等到那个足以一击毙命的时机。
从此刻起,再没有谁会觉得,祂只是一个年幼而缺乏引导的新生诡异。
“普勒斯大概不会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死在你手里。”
一道嘶哑的声音从扭动的空气里传出去,几乎让人无法聆听。
它们这几只顶层诡异,彼此之间也不是没有过吞噬对方的想法,只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时机,而且它们已经对彼此非常熟悉,一旦有其中两个咬起来,就必然会出现伺机而动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