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归浑身一震。
他像是被窒息了很久,猛地大口吸了口气,低头剧烈喘息着,后怕的情绪迟一步涌了上来。
好险……!
不愧是鬼蜮,一不小心就着了道了,这种鬼遮眼还不如不破,这只诡异的模样实在冲击力太强,但凡换只其他鱼怪来,恐怕他都能平稳度过。
钱归不敢抬头再看,他悄悄环视了一圈,看到其他几个清醒的同伴也就脸色难看点,状态都还算正常,才放下心来,往后稍退了退,问道:“它还在……”
盯着我们吗?
其实钱归想问“你怎么样”,但又觉得,能有余力提醒自己的张肆远,情绪应该和他的声线一样稳定,不太需要他这一句多余的询问。
然而,哪怕是这一问,张肆远也并没有回答,沉默得仿若死寂。
他的位置在最后方,只有完全转过头去,才能看到的地方。
钱归看不到,其他人也看不到。
因此他完全没有想到,在坐镇后方的黑发青年声线平稳地提醒同伴时,冰凉湿润的腕足,早已顺着座椅盘旋而上,亲昵而危险地,黏着缠绕在了他的手腕上。
在这里,在几十个人类玩家的眼皮底下。
……他的大脑短暂罢工了。
这才是真正的浑身僵硬,愣是动也不敢动一下,直到腕足贴着他的手臂,黏糊糊地往衣袖更深处攀去——
袖剑十分锋利,会伤到她的。
这样的念头倏然划过,盖过所有混乱的思绪。
他立刻隔着衣袖按住腕足,甚至力道都在落下的那一瞬间减轻,脑海中的各种考量,重新慢慢明晰。
他甚至开始梳理,自己刚刚那一瞬杂乱而危险的情绪。
比如先前的那句“凝神”。
驱使着他说出这两个字的初心里,占比更多的,到底是惯常的善意,还是……
在那一瞬间,因旁人在她眼中也占据了一席之地而阴暗滋生的……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