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记。”
冯卫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有条不紊地补充自己的观点:“之前,叶嘉颖重金悬赏,向全省征集孙甫承的犯罪材料。她用个人资金来助力我省的反腐工作,我也十分欣赏她的做法。可中途抢夺证物的事,邹飞云并没有参与。那天晚上被打伤的那个鲁舟,他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他的口供可以证明,邹飞云当时是坐在车上。”
“出手抢夺证物的那两个人,都是邹飞云的保镖。”祁厅寸步不让,还是不想放人,他答应过林东凡,会杠上七天。
冯卫山忍怒含笑:“祁厅,我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如果你家保姆当着你的面杀了人,我是不是也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你当主谋抓起来?”
闻言,祁厅笑而不惊。
心想不愧是政法大佬,诡辩逻辑一套一套的。
眼看江焕天似乎不想插话,祁厅直言:“冯书记,你这个比方,确实打得不太恰当。我就问你一件事,如果邹飞云不想抢夺证物,他大晚上跑到省广电宿舍区去干嘛?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这事我真想不明白。”
“法律讲的是证据。”冯卫山努力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笑容:“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邹飞云参与过抢夺证物。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该放人就得放人。这件事情,省检察院的刘检,意见跟我一致。”
不等祁厅据理力争。
冯卫山又反将祁厅一军:“还有一件事,今天当着江书记的面,我也想问个清楚。那天晚上,一起出现在省广电宿舍的人还有林东凡。林东凡指命自己的私人保镖打伤了邹飞云,为什么你不抓林东凡?”
“林东凡当时是为了制止暴力。”祁厅正色凛然地强调:“如果林东凡当时不叫人出手阻止暴力,鲁舟早就被人活活打死,活不到现在。”
“制止暴力,这一点没错。”冯卫山笑问:“可当时邹飞云是坐在车里,他并没参与暴力,为什么把他从车里拖出来暴打一顿?”
“……!!!”
祁厅一时语塞,没想到冯卫山的反击角度会这么刁钻。
眼看祁厅无话可说。
冯卫山忽然又话锋一转:“我提这件事,并不是说林东凡该抓。这件事,我们姑且可以理解成:林东凡手下的那两个保镖,当时也是违令行动;是保镖擅自把邹飞云从车上拖下来暴打一顿,并非是出自于林东凡的指令。”
听到这里,祁厅脸上泛起了郁闷的表情。
冯卫山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林东凡手下的保镖出手伤人,和邹飞云手下的保镖出手伤人,性质是一样的。
如果邹飞云要有罪,那林东凡同样有罪!
就在祁厅寻思着该从哪个角度反驳冯卫山的诡辩时,江焕天突然开口:“如果确实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邹飞云参与了抢夺物证,该放人还得放人。”
“……!!!”
祁厅郁闷地沉默着,真的是无话无说。
当然,他并不认为江焕天做出这种决定,是为了支持冯卫山的观点,恰恰相反,这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原因很简单:
如果不放邹飞云,就得按故意伤害罪把林东凡抓起来。
冯卫山忽然又道:“江书记,不管是邹飞云还是林东凡,俩人的身份都极其敏感。我个人认为,省里在处理他俩的事情时,该慎重还是得慎重。”
“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如果真犯了法,该严肃处理还是要严肃处理。”不管冯卫山怎么探试立场,江焕天始终保持着不偏不倚的淡定之姿:“反之,若是被冤枉的,该放人也要放人。祁厅长,你的意思呢?”
“既然江书记您发了话,我没什么意见。”
祁厅心想,好在林东凡那边已经找到了新的突破点,现在释放邹飞云,应该不至于对林东凡造成太大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