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难熬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在那之后的漫长个日夜。
前十九年尽是空白的Omega,抓着那仅有的一个月记忆,在黑暗中一遍遍回味,一遍遍堕入深渊。
后知后觉的爱意像慢性毒药般渗入骨髓,可它来得太晚,等到兰舒回过神时,命运已经将他和那人隔在了长河的两侧。
再后来,大雨滂沱下,新入学的Alpha在入学训练中替同学担错被发现,遭到了超乎所有人预料的惩罚力度。
他于是带着鲜亮的怒火和明目张胆的不服气,直视着那人的眼眸道:“报告首席,我叫龙乾!”
兰舒冷冷地看着他:“我没问你叫什么,趴下,一百个俯卧撑。”
那和记忆中全然不同的Alpha一下子被他激怒了,但最终还是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俯身趴了下去。
兰舒站在雨夜中,用尽全力才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人叫什么?那简直是刻在骨血中的名字。
他攥着手心,看着那人带着怒火在自己面前趴下,于无声处听到灵魂发出一声巨大的震颤。
他本以为重逢时的冷漠会将那人彻底推开,这一次他们将会像两条平行线一样,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可是后来的一切却朝着和他朝着和他预测截然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眼下,所有的记忆彻底回笼。
第三波发情热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兰舒拥着那照片,再一次喊出了那从重逢第一面开始就想要唤出的称呼:“老公……”
我去过了你的故乡,看过了你想让我看的风景,走进了你最想上的大学,也终于学会了你想要听的称呼。
可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那些浓烈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兰舒含着泪吻在照片上,抱着照片,拿起抑制剂踉跄着爬到床边,腿一软,直接栽在了床上。
可哪怕到了第三波发情热,兰舒攥着抑制剂攥到指尖发白,最终却还是把抑制剂暂时放在了一旁。
他像是忏悔一般拥着照片,双腿无意识地夹紧了身下的被子。
“对不起……”大脑昏昏沉沉地Omega对着怀中的丈夫轻声忏悔道,“我不是故意要伤害自己的……但没有办法……”
他的语序颠三倒四,理智都已经不清楚了,可他还依旧记得,自己和那人承诺过,从那处牢笼逃出来后,将不再伤害自己。
可眼下他要食言了。
他亲手把那人推出了房间,此刻的煎熬与空虚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在打抑制剂之前,兰舒却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埋在照片中,战栗着感受着那股深入骨髓的痛苦。
那能让他想起来自己第一次真正经历发情期时的欢愉。
Omega本能中对Alpha的依赖居然要通过苦痛来排解,实在是可怜极了,但他的这般可怜又像巴掌一样,狠狠地扇在了什么人脸上。
第三波情潮接近尾声时,兰舒勉强睁开双眼,被汁水浸透的手指颤抖着摸向抑制剂。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管壁的前一秒,突然间——